只是…… 好像有一点点的舍不得。 她偷偷瞟了对面喝茶的段临韵,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楚辞向来心大,除了事业与美食之外,其余地方装得满满当当的,只是这人润物无声地陪她度过了这几日,让她竟觉得,不讨厌。 可人家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鸭脖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又被段临韵眼疾手快地用帕子接住:“怎么吃什么掉什么,这下巴上是长了个洞吗?” 那鸭脖上还沾着她的口水呢! 他不是最爱整洁吗,怎么这都接上了。 楚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急急忙忙把那手帕抢了过来,心虚地拒绝道:“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一个人可以……不用送不用送。” 段临韵却一反常态:“好歹师兄妹一场,这千道宗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着,还是送你出了城最为妥当。” 他顿了顿,似乎是没反应过来,随手拿过茶壶给楚辞续上热茶:“怎么,不愿意?” 他声音清朗,自带笑意,只是那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楚辞,暗含威胁,大有她不愿意就试试的意思。 楚辞呃了一声,左顾右盼瞟来瞟去,思绪像乱麻一样理不清楚,楚辞向来最讨厌麻烦,又因为这短暂的舍不得和让他走的坦然而纠结万分,她神情忽明忽暗,脑子里都快滚成了浆糊。 她心里越想越烦,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大咧咧地回应道:“愿意,当然愿意,师兄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辞心想,这总该行了吧。 他反常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继续给她夹了一块肉:“那便吃吧,我请你。” 楚辞看他神色如常,甚至是笑容更甚,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从他这怪异的举动和表情来分析,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人好像生气了。 可是他生什么气? 要走的不是他吗?不对,即便他不说,自己也要走的。 那他到底生个什么气? 自己接连拖累了他那么多次,就跟一个拖油瓶一样麻烦,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难道……他也有点舍不得自己? 罪过啊!罪过! 楚辞啊楚辞,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楚辞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人家这样风流倜傥肯定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自己虽然也是当仁不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漂亮打架又强,但是,他俩怎么可能那啥那啥那啥。 她想也没想,啪地一声揍了一下自己:“一天到晚乱想啥!” 段临韵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转头招了招手:“小二,上菜,把你们这边最贵的都上一遍。” 那小二喜气洋洋地应了一声,转个身就去后厨叫菜了。 楚辞咂舌道:“永昌楼是城里最贵的饭店了,你要把最贵的菜都点一遍,那可得不少银子,你有那么多钱吗?” 听到楚辞这么问,段临韵嘴角一勾,谦虚道:“倒也没有,我平时做些矿石与武器生意,专门与各大门派有些贸易往来。” 矿石生意?还跟武器有关? 楚辞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一身大汗卖力挖矿砸铁的工匠形象,沉默地哦了一声。 “懂,懂懂懂。”她点头如捣蒜,恭维了一波段临韵,又半是叹息道:“挖矿也不容易啊……” 段临韵笑意吟吟的脸瞬间僵住了。 “二位公子,菜来喽!”一声高嗓子打破了此刻尴尬的气氛。 小二身后站着一贯端菜的小厮,正眉开眼笑地布着菜,嘴上还念叨着:“公子可真是阔啊!这么多的好菜,那可得不少真金白银,贵着呢。我方才就看到二位公子相貌不凡,一看便不是寻常人,不知公子是作何生意啊?” 段临韵盯着楚辞凉凉一笑,冷着脸道:“挖矿的。” 小二:? “噗——”楚辞一个没忍住,茶水喷了一地,她咧着嘴捧腹大笑,叫那小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段临韵虚弱地喝了一口茶顺气,安抚自己不要生气。 这女人狠心又没见识,自己不生气。 不生气。 隔日,落霞山下。 原来城里这么小,楚辞难得没有蹭段临韵的剑飞行过来,反倒是拉着他跑了不少地方。 二人偷偷看了看林常峰,他将真正的林端阳埋进了那原本的衣冠冢里,也是给那孩子找了一个安息之处。其余时间,就在那桃花树旁下棋,旁边还围着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将军,看着还不错。 石府的确要搬家了,搬去青州,再也不回来了。石泉看着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那样活蹦乱跳的,被家人保护的很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