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嘱咐你们将张府下人严加盯守,怎么还是出了这样的漏子?” 顾希言的目光并不凌厉,却给人无形的威压,领头的那位衙役心中一颤低下头来, 忙跪下回话道:“顾府丞恕罪,是小的失职,刚才让弟兄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佛堂这边,没有留意其他房间的动静,火是从卧房那一侧烧起来的。不过顾府丞放心,我们昨晚已经将张府围起来了,保证连只耗子都跑不出去,一定会抓好纵火之人的。” 顾希言面色稍缓,沉声道:“把人盯紧了,谨防有人灭口。” 韩沐在一旁插话问:“火势何时可灭?” “请顾府丞、韩治中放心。”那衙役忙道:“我们的人正在全力灭火,另外已经知会东城兵马司的董指挥,他很快也会派人来协助,想来半个时辰内火势定会得到控制。” 顾希言心下稍定,便从袖中抽出那几张文册验看,因大部分被焚烧过,字迹断裂不清,一时也猜不出大致的意思,不由一阵失望,却见一旁的韩沐皱眉道:“伯约,你看这张信笺大有古怪。” 顾希言凑近一看,这是一张被火烧掉了大半边的信笺,剩下的少半边赫然写着两行字:“事又有变,静心入我毂中复又逃脱,宜遣人往扬除之。石老、退翁二人皆......” 韩沐犹在苦思:“这是张侍郎的笔迹无疑了。他想要除掉静心,这个静心究竟是谁?还有石老、退翁指的又是谁?” 顾希言心中有如电光火石闪过,他在沈府带了近十年,自然知道沈德清的书房名唤静心斋,沈德清的小号是静心,联系上下文,自然明了张侍郎想要除掉的人就是沈琼英的父亲沈德清! 多年的困惑在刹那间被解开,他忽然明白了当初沈家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拒绝的自己的求婚。明白了重逢后沈琼英为何对自己若即若离。原来沈德清亦参与到贩卖私盐中,最后良知未泯想要收手,却被张侍郎等人灭口。他后来让陈伯打听过沈德清夫妇的下落,听说沈德清不慎落水身亡,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妥,眼下一切都对上了。当年种种模糊的猜测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一个狰狞的真相正在慢慢展开。 韩沐见顾希言只是愣愣的不说话,不由催问道:“伯约,你到底是怎么想得啊?” 却见顾希言猛然转身,问为首的那名衙役:“你们的马放在那里?” “啊?”那衙役丈二摸不到头脑:“就放在张府最南边的马厩里。” 衙役话音未落,顾希言丢下众人快步向南跑去。他遇事一向沉着冷静,甚少有这样不管不顾的时候,韩沐与众人皆大惊,忙跟了上去,韩沐提高了声音问:“伯约,你这是要去那里,外面火势还很危险,千万不要草率行事啊。” 顾希言已是来到马厩,顺手牵了一匹马翻身上去,他眼光凌厉地扫过众人:“你们回去,我自有主张。” 顾希言甚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他□□那匹马跑得极快,众人愣了一下,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顾希言一人纵马在街道上狂奔,两旁的店铺飞一般向后退去,四周的景物渐渐便得模糊。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去找沈琼英问个清楚。 他一贯重视仪表,绝不允许自己衣冠不整,可是眼下他的襟袍上尽是灰尘,发冠亦有些散乱,他却再也顾不得了。时光随着两旁的街景一起倒回到十一年前,整整十一年的刻骨铭心,整整十一年的辗转反侧,那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少年。 十一年前。顾希言在扬州最后一次见到沈琼英。当时的情形他此生难忘。 “顾少爷,沈顾两家虽是世交,可眼下你今非昔比,英英不过蒲柳之姿,并不敢高攀,还请另寻淑女相配吧。” 和以往不同,沈德清看向顾希言的眼神早已没了往日的脉脉温情,顾希言却浑然不觉,还以为沈德清只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决心,忙挺直了身子道:“沈伯父,您的生意出现了波折,此事我已经听说了。请伯父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英英的。” 沈德清内心一阵苦涩,终是硬下心来道:“看来顾少爷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历来定亲都讲究两厢情愿,绝没有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道理,是我们沈家不愿意与顾家定亲,自古官商分际,你现在高中探花前程远大,我却不愿落人口舌,让人说沈家上赶着攀附权贵。英英也享不了这样的福气。” 一向亲切和善的沈德清此刻变得陌生起来,顾希言内心十分困惑,却还是强撑着道:“沈伯父是不是听了旁人的闲话,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也没有做对不起英英的事,我......” 沈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