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绣花帕子在谢知行的脸上。 那张帕子上绣的纹样,同女尸衣领上的一模一样。 “啊……”这下,轮到宋良为难了。 整个大理寺,没有人想去相府。 毕竟,他们才抓了相府的女婿秋后问斩,再过三日就是处斩日,这个时候拿着凶杀案的物证去触霉头…… 倘若不是死囚不能探监,他们宁愿去问刑部大牢里的谢知行。 李修站起身,“都回大理寺等,本王一个人去相府。” 说着上马就要走。 就在那一瞬间,蒋菲菲突然灵机一动,脑海里精光闪过。 “哎郡王爷!这花……这花绣的是百合!” 宋良摸着脑门:“是百合啊,百合怎么了吗?” “吁!”李修猛地勒紧缰绳,“去百花楼!” 没错,当初的帕子上,今日女尸的衣领内,绣的都是百合。 引得谢知行和王璠舅甥相争,让庞娇对谢知行恨之入骨,最后害王璠白白送了性命的那个百合姑娘。 人人都有猎奇心理,想看看那位百合姑娘究竟何等魅力,因此百花楼身在凶杀案旋涡中,生意反倒是越来越好,还是白日里就丝竹阵阵,熙熙攘攘。 陈书眉今日没戴帷帽,不方便进百花楼,留在马车里等,蒋菲菲跟李修及宋良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老鸨是个会逢迎的,见了官差,求爷爷告奶奶地将几人让进最好的包厢内,上茶又上酒。 “官爷说百合?嚯,那小妮子奴家可使唤不起!” 老鸨抿着嘴“哼”了声,“白白养她十来年,喊干娘喊了十来年,如今翅膀硬了说走就走,一点母女情都不顾惜!” 蒋菲菲挑眉:“你说……百合走了?” “是啊,风头正旺呢,非要回乡!这些年赚的银子全拿来赎身,衣物首饰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连路费都不够,还是楼子里的姑娘们给她凑了凑——饶是这样,也非要走!猪油蒙了心的,若是不走,如今一个月比以往半年赚的都多……” 老鸨嘟嘟囔囔地抱怨,宋良把一团东西往她面前一扔。 “这是不是她的?” 老鸨捏着鼻子,碰了碰那一团血迹斑驳的衣料,“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蒋菲菲和李修对视一眼,看来死者就是百合。 可谁会去杀一个赎身返乡的青楼女子呢? 闹出了命案,百花楼被迫停业,李修和宋良把楼子里的姑娘们叫出来,挨个询问百合同什么人结过怨,姑娘们叽叽喳喳。 “那肯定是庞相的千金,百合同探花郎要好过,人人都知道!” “闭嘴吧,同百合要好过的有妇之夫能排到正德门!要是个个都要害她,哪儿数的完?” 蒋菲菲回到马车上,告诉了陈书眉里面的进展,陈书眉额头蹙起一个好看的皱褶,小声道: “百合为何要在这档口赎身返乡呢?” 众所周知,烟花女子之所以走到卖身的这一步,正因为没有可以倚靠的亲人,百合更是在京城长了十来年,是半个京城人士,返乡的意义是什么? 百花楼内,李修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不瞒王爷,我们也都觉得百合这几个月有点疯疯癫癫……总是说自己对不起探花郎,说谢公子走到这一步都是被她害的……王爷知道,我们是开门做生意呀!王公子和姓谢的自己长了腿要来百花楼,又不是百合逼着他俩留宿的,这怎么能怪到她的身上?!” “可她总是良心不安,一开始死活不肯见客,妈妈发了好大的火……后来就干脆闹着要赎身了,说是不能在京城待到谢公子问斩,谁知道这才刚走又闹出这样的祸事……” 女子哭哭啼啼,话倒是说得很清楚,宋良听得不耐烦,李修倒是若有所思。 “百合自认为对不起谢公子,有关这件事你还知道什么?” 马车内,陈书眉和蒋菲菲也聊到了相同的话题。 “除非是京城她待不下去了,或者有人要找她寻仇,或者她自己生了心结,才能解释她在最赚钱的时候低价卖空首饰衣料,赎身返乡。” 蒋菲菲一脸崇拜地看着陈书眉,“走,咱们去问翠翠!” 翠翠在烟花柳巷是个奇特的存在,托神偷圣手的福,她的卖身契握在自己手里,不受老鸨管控,去哪家挂牌全凭心意,活得十分恣意,因而不少姑娘受了委屈都爱找她吐苦水。 听闻蒋菲菲和陈书眉来访,兴冲冲地端了两盘瓜果到马车里,“番邦的葡萄,快尝尝!” 陈书眉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这葡萄竟然比学士府的还要好。 “百合?唔,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