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躺活的官宦弟子,一个个就是附着在元老身上的蛆虫。 先皇走得早,没来得及“卸磨杀驴”。 识时务的老臣们早就告老还乡,回家含饴弄孙。毕竟他们跟随太祖到先皇,已经走了两代。一朝天子一朝臣,下一朝的新人们上来,他们也该让位了。 但有些就是站着位置不挪坑。 先皇仙逝之后,那些不挪坑的就更不会主动告老还乡了。 忍得当今圣上牙根痒痒,还奈何不了他们身上的开国功勋。 因此当今圣上需要一把刀,来应对朝中这些倚老卖老的“缚骨之蛆”。 就是这一廷三司。 柳白昭之所以能一路走得这么横,就是因为他甘心做皇上的一把刀。 薄,且锋利。 做皇上的刀,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朝上诸位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碎刀石。 有朝一日,他若失了皇上的信任,那他柳白昭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柳白昭初登谏皇司司长,就接手了一个涉及当朝二品大员的受贿案。 若说这个二品大员,还真跟柳白昭有那么点关系。 朝中众人面上不显,心中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白昭会难做时,他绷着一张清凌凌的芙蓉面,一声不响的把案子查得明明白白,连受贿金额都摸索的清清楚楚。 直接给全天下人表演了一个教科书版的“大义灭亲”! 没错,按照辈分来说,他得称呼这个二品大员为外公。 只不过,这个外公跟他没有一点的血缘关系。 从此柳白昭就在“大义灭亲”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先是把他外公搞的回家养老,紧接着就把他外公的大儿子,也就是他的大舅也给薅了下来。 理由是,孝期出去喝花酒,还“碰巧”被同僚撞上了,不但撞上,还因为一个烟花女子大打出手。 这种丑闻,谁家都不会扯开里子给外人看。 为官世家,在乎的就是名声。 柳白昭倒好,参他大舅的本子上写得绘声绘色。 不但描绘了他大舅为了红楼女子是怎么勒紧裤腰带一掷千金,还从各个方面写了他怎么与人“大打出手”! 见文中用白描的手法写道:“……他在春楼为烟花女子斗殴的叫喊声,竟比家中丧曲吹的唢呐声还要大……” 文武百官:“……” 真狠啊。 谁家里有这么个当官的,祖坟都得自燃了! 但也有人在私底下偷偷说,柳白昭与他生父的关系原本就不好,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结果呢,柳白昭第二天就给皇上上书了。 先是说,自己为皇上做事,一心只求公正,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皇上的信任! 接着再说,就算他这么秉公执法,居然还有人偷偷摸摸诋毁他!说他公私不分! 他冤枉! 亲友犯罪,他痛心棘手,但与国家大义相比,他柳白昭势必要忍痛选择大义!如此高风亮节的骚操作,居然有人质疑他! 皇上对柳白昭与他生父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柳白昭确实凡事公事公办,无论是不是自家亲人,他都没放过就是了…… 所以皇上狠狠发作了一通,为柳白昭稳稳的当了一回大靠山。 打那之后,柳白昭就停止了大义灭亲。 不是他刻意避着亲友,想要让他人也“雨露均沾”,而是他生父一家老实多了,谁都挑不出错来。 地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白雪,柳白昭身姿挺拔,就是有些消瘦,再配上一张惨白的美人面,让人一看就后颈生寒。 “还有一事。”司侍有些犹豫的说道。 “户部张大人之子张潇,昨日喝醉酒跌进了护城河,今早才被发现。” 柳白昭想了片刻,记起是哪个张潇了。 毕竟这人前几日还在茶楼引经据典的骂过他。 柳白昭目视前方道:“有蹊跷?” 司侍:“通天廷的廷卫刚好昨晚在附近,看到了几个武林人士,似是涂欢教的。” 涂欢教在京城有家赌场和玉石楼,这些有头有脸的武林门派都在谏皇司的小本本上有备注。 世人只知谏皇司隶属与通天廷,通天廷的掌廷是德公公。 并不知道剩余两司加起来的权利都不及谏皇司。 所以这通天廷,虽说是德公公掌廷,其实真正有权利的是柳白昭。 大事小情,都得过他的耳。 树大招风,皇上才特意把德公公放到了这个位置上,帮柳白昭分散点火力。也算是对心腹臣子的一片爱护之心。 听到涂欢教,柳白昭顿了片刻,道:“此事与我们无关,告诉德公公不用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