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他不会告诉桑晚,其实他提前一小时就到了。 他递给桑晚一杯还温热的拿铁,说:“路上经过买的。” 桑晚接过来,看着纸杯上贴着的棕色标签,故作疑惑地问:“不是刚到吗?怎么十二点半就能买到这楼下的咖啡了?” “……” 闻野忽然不想说话了。 他别扭地往前走一小步,可下一秒,他的手被桑晚牵住。 十指紧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从指尖开始传来的麻意袭卷了全身,至少他有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 桑晚牵着闻野的手,走到人群后面排队,手臂与他亲昵地碰在一块,她好像也有一点点靠着他。 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她的重量。 闻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 他在和她谈恋爱。 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牵手,亲密贴在一块。 她的手很软,很暖,让他想用力抓住,又怕自己用了力会弄疼她。 桑晚喝着闻野给她买的拿铁,很自然地问他:“这两天在干什么?” “上课,昨天满课,今天早上也满课。” “这么巧下午没课?” “有两节。” 桑晚抬头看闻野,闻野喉结动了动,装作目视前方:“翘掉了。” “这样啊,”桑晚眼里藏着笑,“不怕被老师点名?” “我室友会帮我应付过去。” “是昨晚那个跟你一起走的同学么?” “嗯。” “胖胖的,蛮可爱。” 说完,桑晚明显感觉闻野被自己牵着的手动了动,然后他抽出了手。 这么容易就醋了啊。 桑晚趁机捉住,挠他手心,安抚小猫似的:“你们的可爱不一样。” 闻野好似这才满意,悄悄握着桑晚的手,重新十指紧扣。 …… 展馆分三种风格区域,空间独立。 桑晚和闻野先去了左边,整个空间通体白色,一张张被展览的照片被框在原木相框里,简约富有高级感。 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看过去,这些被记录下来的光影,一点一点抚平内心的焦躁,让心变得平静。 桑晚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喜欢摄影的,大概是十几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意识到,她和她的父亲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之后她买了一个相机,自己学着怎么用,然后背着那个相机回了曾经和父亲一起住过的家。 那一次回去,桑晚生疏笨拙地用相机拍下了所有她曾在这生活过的痕迹,房子,学校,小道,还有那片海,那几艘轮船—— 可惜再没有父亲。 她和父亲在那个小渔村过得并不好,日子很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反而怀念这种苦。 至少,那时候,她的父亲还在。 “你知道么,有人说过,照片是记忆的替代品。”桑晚停在一张海岸礁石的照片前,不知在想什么,瞳孔逐渐失焦,“可是我觉得,它只是复制了记忆的一部分,代替不了真实的记忆。” 闻野一开始有些听不明白,可是觉察到了桑晚情绪里细微的变化。他侧着头,望着她,没有出声。 桑晚很快整理好自己的低落,隐去眼眶内的湿涩,再抬头时,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旁边有人拍照留念,桑晚看了一下,便对闻野说:“我给你拍张照吧,没带相机,只能用手机了。” 闻野眉头微微蹙了下,伸手拉低了棒球帽帽檐,没有考虑就拒绝:“不要。” 看起来是因为脸上有伤,不想被拍。 但他越说不要,桑晚就越要。 桑晚干脆拿起手机,故意对着他:“站好,拍一个。” “不。”闻野伸手挡镜头,然后往边上走。 桑晚追上去。 展览厅里很安静,他们很小声地闹了会,这时一个满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