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由。 一切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之中转过。 她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鲜艳的血,从她的胸腔汩汩而出,染红了漆黑的夜,也染红了这潮湿的地面。 这就像是一个警报,一场战斗的警告,更多的箭矢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庞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本就稀少的人群,这下子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人。 快跑!庞隐几乎要呕出血来,可是孩子在啼哭,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是空国最后的一条王室血脉! 为了空国,他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思及此,他一咬牙,抱着怀中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就朝着那坚固的别庄大门冲去。 几位护卫率先而动,用力地托起了红木铆钉门的门闩。 一、二,起! 用力!稀稀落落几个人的呐喊声,犹如最后一股拧成绳的力量,在这凄清的雨后之夜响起。 终于,沉重的大门,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有了些微的动静,硬生生地被他们用蛮力强行破开了一条口子。 庞大人,快走!有一人大喊。 多谢。庞隐郑重地对着那莽汉颔首,抱着手中因为颠簸的环境而啼哭的孩子,及肩的胡子已经凌乱得参差不齐。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那人朝着远处飞过来的箭矢看了一眼,突然猛地睁大了双目,倏然伸手,就将站在原地的庞隐推向了大门之外。 庞隐被队伍只剩下两三人的护卫拉扯推攘着出了大门,但却因为身形不稳,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而怀中的孩子就被他这般压倒在了身子底下。 啼哭声骤然而止。 庞隐只觉头昏脑涨,但心头又觉得不妙,赶紧从地上爬起。 孩子似乎昏睡了过去,庞隐心头大恸,慌乱抱起孩子,正颤抖着指尖要去探那婴孩的鼻息,却听大门内争斗声不断。 间或夹杂着泣血的哀嚎。 那声音,在这别庄之中经久不息,大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庞大人,我们耽搁不得了!旁人在急切的呼唤。 此刻并不是能够在此耽搁的时机,庞隐也了解此事。 他将软绵绵的婴孩抱在怀中,也不管身后到底有谁追来,又有谁倒下,或者有谁为他用血肉之躯铸成铜墙铁壁,护送他的前行。 庄外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被人揭开,赫然是庞隐曾经的长史。 大人,快走吧,此处不宜久留! 许乐兄。看见他,庞隐一颗忐忑的心,终是安稳了些许。 他与其他几位属下快速朝着马车而去,抱着怀中的婴孩,纵身一跳,跃入马车之中。 马车车夫一扬鞭子,那两匹烈性的悍马,朝天嚎叫一声,踏足狂奔。 * 别庄大门内,身着铁甲的骑兵,纵身跳下黑色马匹,迈步前行,直至走到一身着华服的女子之前,才单膝跪下。 膝盖扣于湿冷的地面,地面蔓延向前的长道之上,是刺目的鲜血,以及死不瞑目的前朝余孽。 数百亡灵,在这别庄的上空萦绕,将这别庄染上了死气。 皇后,还追吗?将领低垂眼眸,等候着一个答复。 女子容颜皓丽,一袭华服在这尸体之中,显得尤其不伦不类。她鲜艳的红唇,像是由这百位英魂的鲜血染红的。 伏丹皇后微微垂眸,敛目沉默了片刻,终是开了口。已是穷途末路之徒,料想成不了什么大事,且放他们去吧。 将领心头一惊,就这么短短一瞬,他的额前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浸湿。 如此气度,如此威压,便也只有伏丹皇后可以做到了。 他立刻领命,且不忘称赞。皇后仁厚,是徐国百姓之福。 伏丹皇后垂眸看向依旧半跪着的将领,不愿多说,转身而去,朝着她产后休养生息的别院走去。 刚进院落,宫女芪连立刻出来迎接。 伏丹皇后只是平静地问:那产婆处理的如何了? 芪连身形一抖,姣好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但很快便低眉敛目,并未将情绪多加暴露。皇后放心,定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倒也是不一定。伏丹皇后眯起凤眸,语气不怒自威。 芪连聪慧,哪能不了解皇后已经起了杀意。 她一狠心,直接双膝跪地,仿若听不见双膝砸向地面的闷响,感受不到那刺骨的钝痛。 定然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芪连说着,便拿出了藏在袖口之中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舌尖,便是用力一刀。 一瞬,鲜血从嘴中汩汩流出,她发出了凄厉难忍的痛呼,却再也无法发出准确的音节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