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 葫芦河并不像葫芦,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也无人知晓了,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小河村在葫芦河的中段,往上走是大河村,往下走就是池定县。 郑立晏让琛哥儿架在自己脖子上,跟着杨大娘往地里走去,一路上还碰见了不少村里人。 各个都新奇地打量他们,有那直接地就抓着杨大娘问他们是谁。 杨大娘昂着下巴,“这是我家从县里来的亲戚。”说完还偷偷瞥了眼郑立晏两人,见他们都没反驳,腰板挺得更直了。 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们走了,才啐了口痰,“就你们老杨家还能有县里的亲戚?” 郑立晏是真没在乎这些,他在观察小河村的土地庄稼。 如今在南部地区已有不少地方可以做到一年两熟,育秧移植和早稻栽种的方式也不罕见,而北方碍于气候等原因,目前两年三熟都比较困难,但即便如此,勤劳的百姓们也有自己的智慧。 每年麦子收获后,也不会将土地白白荒废着,田里还会种一些其他作物,比如萝卜1、菠菜2、莴苣3等。像萝卜这些还好,多数人家里都会留点自己吃,但像菠菜莴苣这样的新鲜蔬菜,农户们都舍不得吃的,都是要拿到县里集市上去卖。 “大娘,我去岁去了一趟南边,我看他们那边的地里,十月份还种着稻呢?咱们怎么不种啊?”他试探问道。 说到这个杨大娘也叹气,“我们也想种啊,可咱们小河村……不止小河村,这周边的村落,地都不行了,一年能中出一茬就不错了!” “这是为何?是这地里的肥力不行了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是外地的,不知道,早十多年前,县里一个姓王的地主老爷,不知是听了哪方骗子牛道士的话,将我们这十里八荒的地都租了去,结果一把大火,烧了好些天,这地里的庄稼全给烧没了不说,差点连我们住的房子都给烧了!” “虽然最后也赔了银子,但这地啊,慢慢地就不行了!真是作孽啊!” “现在每年,产量起不来,官府的税还得照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杨大娘满脸苦涩,“我们小河村,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每年看着收上来就几百斤粮食,心里慌啊!” “我家里二儿子小儿子,都送出去了,一个送去学木工活儿,一个送到官爷府里做小厮,总得有活路不是,否则连徭役钱都凑不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们娶上媳妇咯!” 只种田,哪够一家人活下去啊!总不能看着辛苦生下来的儿子被拉去充军吧? 郑立晏宋嘉然听了她的话,心里满是叹息。 亡,百姓苦;兴,百姓苦4。 他们享受惯了富贵荣华,此时见到世间大多数人的生活,竟有一种踏入真实人间的感觉。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杨家所属的田埂里。 郑立晏远远望见,地里一个人赶着两头牛,两头牛正在犁地。另一个则是弯着腰在做些什么。 “大树!大树媳妇!”杨大娘冲着地里的人喊道。 其他地里也有人抬起头来,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埋下头去苦作。 唯有杨家地头里的两人听到声响走了过来。 “娘,您咋来了?”问话的是大树媳妇,脸若圆盘皮肤黑红的姑娘。 “家里来了贵客,我来摘点菜,今天你们先别弄了,让大树把牛还了,回去帮他爹杀鸡去,你也帮着我把饭做了。”杨大娘边说边下了地去摘菜。 这又是杀鸡又是摘新鲜菜的,得是啥贵客啊? 大树媳妇瞅了郑立晏两人半晌,心里有疑惑,面上却仍带着笑,向两人问了好,跟着杨大娘去摘菜了。 杨大树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也不善言辞,见琛哥儿好奇地扒拉地上的狗尾巴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