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开口了,吞吞吐吐地往外蹦字:要说您这胆儿也真够肥了,他那样的也敢答应,他们家不是,你想过就是、就以后 吭哧瘪肚了好一会,向荣听着都替他觉得累,索性把话头直接接了过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承认我胆儿是挺肥的,但兄弟,你得这么想,以我现在的条件,不说全部了,至少半个北京城的人,我甭管找谁都算是高攀,本来确实也没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有些事发生了我也拦不住,你就当我是想任性一回吧。 至于说以后,他垂眸笑了一笑,谁开始谈恋爱都不是奔着分手去的,我也希望长长久久,但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这一年我经历了挺多,最大的感触就是要珍惜眼前的人和事,因为不知道哪天人就没了,好事突然就变坏事了,所以能做的也只有把握现在,我不想留遗憾,不管将来成或不成,我都想努力试一把。 这是他的切身体会,王韧听得竟有些无言以对,一时又觉得这只是他爸的事给他带来的刺激和后遗症,心里仍然不能完全认同他的胆大妄为,沉吟半日,他又问:那将来呢,我说如果啊,如果他要回去,甚至要结婚了,那你怎么办? 一个有钱有势的阔少爷,来异国他乡游学一番,找个情人暖床暖房,谈一场不必付出太多心血的恋爱,等时间到了,抹抹嘴直接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太符合大众的逻辑了,也应该是事物发展的常态,绝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的恋情时,恐怕都会有此一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向荣却没有片刻迟疑地回答道,总不至于寻死觅活吧?只要他提分手,我二话不说绝对分,但只要他不提,我就想一直跟他好下去。 王韧的喉头哽了哽,半晌才咽下去一口吐沫,继而轻轻叹了声气:那、那行吧,我预祝你俩能一直好下去,那什么,我亲戚还等着呢,外头冒根烟就回去了,一会儿就不跟你俩打招呼了啊。 说完,他站起了身,径直出餐厅大门,正瞧见周少川掐灭烟头,准备往回溜达,王韧在他身前拦了一下,扭脸冲旁边的胡同口看了一眼,示意自己有话跟他说。 你干嘛非要招惹他? 王韧对着周少川,可是半点顾忌都没有了:他是不是你掰弯的我不就问了,但你想过没有,他现在只有一个人,爸妈没了,还有个未成年的妹妹要养活,之前那段时间他有多难你也看见了,好不容易熬过来,整个人也恢复开朗劲儿了,然后你就给他来这么一出? 周少川微微眯起了双目,看着他,没说话。 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他也没跟我提,但就算之前那帖子不是真的,你跟我们也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您现在是来第三世界考察一圈,瞧瞧热闹,早晚有一天得回去,到时候拍拍屁股继承家业,或者跟人商业联姻去了,把他一人往那一晾,你想过他该怎么办么? 我之前就觉得你俩不合适,不只你和他,你跟j大里的任何一个不论男女都不合适!你根本就不属于这,明知道将来要走,干嘛还要这么干?把他弄得五迷三道的,是打算将来回忆起来,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还有一个人对你念念不忘,你就特有成就感吗? 他越说语气越冲,只想把埋在心底的话一吐为快,毕竟是学经济的,无论从理论还是现实的角度出发,他都不能相信像周少川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儿可以做到长情,更不相信周少川能为了爱情放弃原本极尽优渥的生活,那太不现实了,已经不啻为痴人说梦! 但虽然这样质问,他却也知道此刻未必能得到一个答案,忍不住吐槽出来,是想着周少川若还能有一线良知,兴许会考虑放手,既然已知向荣未来一定会面对一个人伤心收场的惨淡,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应该立刻及时止损。 周少川双手插在兜里,听完了这一番问话,只淡淡地反问:我不觉得他是你说的那样,你会不会把他想得太脆弱了? 王韧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轻嗤了一声:他当然不脆弱,可就是因为太坚强才更可怕!他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天大的事咬着牙也要自己扛,所以我才能预想到,将来他就算再痛苦也绝对不会宣之于口可你知道这样性格的人有多容易得抑郁症么? 周少川挑了挑眉,其实从王韧拦住他劈面直问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生出了一线不耐和反感,要是放在平时,他恐怕早就推开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径自扬长而去了,之所以耐着性子听到现在,纯粹是因为这人是向荣的兄弟,然而听了这么久,那阵烦感却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欣慰除却自己,还有人能同样理解和了解向荣,并且关心他的处境,担心他的将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