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如何动不得?”萧昶一万个不愿意接这活。 正四品的侍郎被贬至从六品郎中。 戴罪立功还给了这么个差事。 秦王殿下看着宽仁友善,实则一肚子裹蜜软刀。 话和事,做得漂亮又狠辣。 “医官诊断弟妹伤重。”萧晏不怒不斥,“短时间内经不住车马颠簸,挪不得。臣弟与她夫妻一体,自然相陪。” 闻得这厢理由,莫说萧昶,便是萧明温也说不出个“不”字。 萧昶犯错在先,且一想到近侍的回禀,那日九曲台上险状,遂也当真气恼。 萧温明望着萧昶,揣测刺客之事亦多半出自他之手。 奈何没有证据。 索性没有证据。 否则戕害手足、手足不睦的事算坐实了…… 大邺开国才数十年,断不能后继无人。 他的目光在萧晏身上停了一瞬,要是能将身上顽疾去了…… “就按秦王所言。”萧明温拍板,“銮驾即日启程,留一队禁军协助五皇子。” 禁军留下,是襄助,亦是监视。 且别再打起来。 一时间,索性二人皆无此心。 萧昶自是一心想着捕获斑斓虎复宠,萧晏则全身心记挂着叶照。 这日能来紫英殿,削弱萧昶实力,亦是苏合所言,让他腾出了片刻功夫。 苏合道,叶照虽挨了一掌,伤到脏腑,但林方白和钟如航联手相救,总算没有伤到底子。而外伤虽多,除却肩骨脱臼其余尚好。唯有脉象旧细沉冗杂,当是她心神不定之故,左右不日便会醒来。 得此言,萧晏心下稍安。 果然,叶照醒在銮驾离去后的第三日。 八月二十四,山中已经转凉。 这日晚膳时分,萧晏在寝殿外堂用一盅小米粥,一旁还有他刚做好的枣泥馅米糕。下午,司膳本已经备好膳食,却不想萧晏入了膳房,自个做了粥和点心。 三日,其实并不漫长。 但是只要见她毫无生机地躺着,即便再多的人同他说,她无恙,她很快就会醒来。他都觉得害怕。 前世,那股窒息感像吐信的蛇,缠绕着他。 他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坐下陪她,还是该摸一摸她,亦或者和她说说话。 第一日从九曲台抱回她的时候,他给她脱了血衣,还给她擦洗了身子,洗净血迹。可是后来,他就不敢再碰她。 他怕和上一世一样,巾帕擦到哪,哪里便渗出血来。手摸到哪,哪里皮肉便是破损的,骨头是断裂的。 他让医官上前,自己退在后面。 关于她死亡这件事,大概是他两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 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懦弱。 他面对不了。 如今,医官都撤了下来,除了苏合早晚切脉,这千象殿便只有他两人。 他枯坐一昼夜,实在觉得手足无措,终于在今日下午忍着心慌入了膳房。 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秦王殿下,其实是会煮羹汤的。 而且煮的非常好。 譬如眼下这盅粥,香稠适中,颗粒饱满。配的一碟米糕,软糯馨甜,入口即化。 但是他其实吃不了这样的东西。 确切的说,是用不了这两样膳食。 他的眼前都是恍惚的,耳畔是碗盏跌落的声响。 他明明想的是叶照,但眼前全是女儿的模样。 “我阿娘……” 在小叶子的声音从他心底腾起的一瞬间,他猛地丢开了玉匙,压制住她的声响。 他想,阿照没醒前,他半点也不想听小叶子的话。 阿照! 萧晏低喃过这两个字,豁然起身欲往内寝走去。 然一回头,却顿住了脚步。 叶照,立在内室门边。 她洗净铅华的脸上,血色退尽,眉眼虚弱,身上堪堪穿了一袭绸子的亵衣裤,外头披了薄披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