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下定了要把事情说清楚的决心,周夏便不再有犹豫,声音极冷静地继续说下去:“你对我好,好的过了分,侵占我所有的私人空间,把我放在你心里不该放的位置,盛放,你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可能还不清楚这种心理,还有这些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 盛放很少能听到周夏这样耐心细致的跟他说这么多话,一时也不会思考了,只会跟着他的思路往下问:“意味着什么?” 周夏安静了片刻,两个人的视线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相撞,周夏毫无躲闪:“意味着,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正常的,是跳出常理之外的,没有一个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长年累月的有这种不该有的独占欲,就算有,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增加而慢慢变淡,变得回归正常,如果他没有,反而还愈演愈烈,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周夏说到这里,轻吸一口气:“他有可能是gay,或者是弯而不自知,盛放,你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吗,你觉得,你是同性恋吗。” 周夏在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盛放的脸,不想放过他此刻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他看到了,盛放在他说出这个假设时,瞳孔在那一刹那的剧烈颤动,神色也变得极其僵硬,他好像不会说话了,微微张开嘴巴,脸上血色尽失。 这是一种极其抗拒某件事的应激反应,盛放他果然接受不了,即使只是简单的假设,他也不想让“同性恋”这三个字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周夏看着他的反应,心头一直悬挂的那把刀好像突然就消失了,像是一个每日受尽酷刑,求死无门的囚犯突然就被赏了一碗毒酒,给了他一个痛快。 疼固然是疼的,疼得他鼻子发酸,眼眶湿热,可是内心却又无比的轻松,是他察觉到对盛放的感情后这几年来最轻松畅快的一刻。 他觉得自己解放了,因为他再一次直面了盛放对同性恋的抗拒,也知道了自己与他绝对没有可能的未来。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手吧。 放手了,疼痛是一时的,可如果不放,便是要跟随他一辈子的伤口。 周夏这样想着,抬手在盛放胸口捶了一下:“开个玩笑,吓成这样。” 盛放好像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回神,周夏轻轻捶这一下都让他身体不稳的趔趄了半步。 看着周夏伸出来的手,他下意识想要握住,可周夏却很快的收了回去,他把手重新塞进外套口袋里,仰头看着他笑:“你别多想,我没真说你是同性恋,就是想跟你讲清楚一个道理,你随便听听,别太在意啊。” 周夏说完,被冷风吹得打了个摆子,吸吸鼻子,笑着说:“好冷啊,咱们别在这傻站着了,上楼吧。” 周夏从他身边走过,熟悉的香气也在他鼻翼间轻轻飘过,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快得他想要留也留不住。 盛放回头,看着周夏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周夏让他别在意,可是他怎么能不在意。 周夏还说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正常的,很像一个gay,可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前周夏也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要跟他疏远的意思。 那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从他过生日那天就开始不对劲了,从那天晚上周夏说他有暗恋的人开始,然后便是有意无意的透露要自己跟他保持距离,还说这样会影响他的感情生活。 再到今天这个楚青,自从见到楚青后,周夏就百般维护他,是楚青跟他说了什么吗,所以才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gay。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周夏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他走那么近了,因为他想要去追求他暗恋的那个人,他不想要留下什么遗憾…… 盛放的头都要炸了,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变,人会变老,变死,可唯一不会变的,是他跟周夏的友谊。 难道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吗。 盛放抬起头,望着三楼宿舍的方向,路灯下的身影孤单影只,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穷途末路的困兽。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盛放才回到宿舍,宿舍里暖气如旧,乍一扑到他在寒夜冷霜中浸染很久的身体,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萧北正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