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耳边呢喃:“阿爻哥哥,你还有我……” 谢爻抬起手将她搂在怀里,是啊,他现在只有她了。 她单薄的身体抖得像只鸽子,然而很暖,隔着层层染血的绮罗,他几乎能听见温暖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流动,就像潺潺的春溪。 郗子兰退开些许距离,缓缓地抚上他的脸颊,她的手心也很温暖,仿佛春风吹拂在他脸上。 她慢慢地凑上来,轻启的朱唇间有香甜的气息,似花非花。从他们合籍那一夜直到现在,她还从未这么靠近过谢爻,她的心脏剧烈地搏动,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然而谢爻的默许鼓舞了她。 他在合籍当夜浇灭了她的希望,冷了她两百年,伤了她两次,第一次他的剑只差寸许便会刺穿她的心脏。 可她还是那么喜欢他,痴迷他,她的阿爻哥哥可真好看啊,她心想。 就在她的唇即将碰到他的瞬间,谢爻忽然像是从梦中惊醒,虚假的温暖消失了,他比方才更冷,冷得齿关打颤,连骨髓都似结了冰。 愤怒从他心底窜起,像青蓝的,寒冷的火焰。 他忍不住重重地将她推开。 郗子兰冷不防叫他猛地一推,仰面跌倒在地,一时又惊又痛,夹杂着委屈,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谢爻回过神来,见她红着鼻尖和眼眶,一身罗衫沾上了血污,雪白脖颈上被谢汋掐出的指印触目惊心,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和可怜。 他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低声道:“抱歉。” 郗子兰摇摇头。 谢爻道:“你先回去。” 郗子兰道:“我在这里陪你。” 谢爻冷冷道:“不必。” 郗子兰仍然踌躇着不愿走。 谢爻道:“我想一个人。”语气温和,但隐隐透着股不容置疑。 郗子兰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她一走,谢爻立即将数尺厚的石门紧紧关上。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终于又能呼吸了。玄冰窟里又剩下一个人,天地间终于也只剩下他一人。 一个人在这玄冰窟里固然孤独寒冷,但郗子兰在时,加倍的孤独寒冷让他难以忍受。 堂弟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夜深人静时,他可曾后悔过? 若早知救回来的是这样一个人,他还舍得用嫣儿去换么? 他当然不后悔,邪气又在他经脉中作祟,他从未后悔过,无论郗子兰是什么样的人,他都非救她不可,因为她是妘素心的女儿,是他的小师妹。 他始终记得妘素心把他从清涵崖带走的那一日,她与郗云阳结为道侣数百年,唯有那天拔剑相向,她将他护在身后,剑锋指着道侣:“我不管什么大义,什么责任,我只知道你不能这么对一个孩子!错的就是错的!” 她把他带离了清涵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不久后她诞下了小师妹,他们便成了三个人。 那一年多的时光在他数百年的生命中只有一瞬,却像瓦砾堆里的一颗珍珠,流光溢彩。 即便谢家尚未倾覆时,他也从未有过这样宁谧满足的时光,他出生后的那几年正是正道与魔道频繁交战的时期,从记事起他的父母便总是忙着到处降魔斩妖,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他甚至记不起那个在魔修屠刀下将他护在怀中的女子长什么模样,但他却在记忆里将她与妘素心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郗子兰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她是妘素心的女儿,这便够了。 第81章 姬氏家主继任典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 典礼只能草草结束。 送走宾客,姬若耶将冷嫣和若木延至后院书斋,屏退了下人,向两人行稽首之礼。 若木当之无愧地受了, 冷嫣却避而不受:“阁下不必行此大礼。” 姬若耶道:“两位对姬某有再造之恩。” 冷嫣道:“此事在下并未出什么力, 倒是搅扰了阁下的继任大典, 实在过意不去。” 姬若耶道:“不过是些虚文俗礼, 宗主不必介怀。” 若木道:“你起来吧,如今你亡母夙愿已了, 本座也只能帮到你这里,往后能不能撑起姬氏门楣全靠你自己。” 姬若耶恭谨再拜:“谨遵神君教诲,神君深恩,姬某粉骨碎身难报。” 他欲言又止:“敢问神君,亡母她……” 若木漠然道:“她自有归处, 你不必再问。” 姬若耶自然明白要神祗帮自己修复经脉、争权夺位,母亲必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知道自己不可太贪心,可还是红了眼眶。 他定了定神, 转身捧起个玉匣, 双手呈给若木。 若木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姬若耶道:“只是仆的一点心意,还请神君笑纳。” 若木袖着手并不去接:“本座与你亡母的交易已经了结, 你不必额外酬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