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 将剑丢到一边,裴屿舟来到树旁,垂眸看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少女,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地,将满身狼藉的她扶进怀里。 眨眼间,眼睫上坠着的,尚有几分腥热的血落在了若梨惨白的小脸上,在它要蜿蜒之际,裴屿舟用干净的指腹,将它抹去。 只是女孩的脸上依旧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红印。 视线死死盯着她皮开肉绽的额头,又一寸寸划过她遍体鳞伤的身子,裴屿舟的眼眸红得诡异。 或许是被血印的。 他将若梨紧紧搂进胸膛,她凌乱褶皱的衣袖也被勒得皱成一团。 - 若梨醒来时,只觉得周遭黑漆漆的,一片死寂,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正在黄泉路。 直到耳畔传来春枝哽咽又激动的声音。 原来她竟还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后,全身上下犹存的疼痛也变得清晰起来。 少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便只眨了眨眼睛,傻傻地望着上方,可过了许久,她眼里仍是漆黑。 “春枝,点盏灯吧,我什么也看不见,有些怕……” 虚弱又干哑的声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得到半句回复,若非耳畔还有春枝隐忍至极的抽泣声,她便要以为屋中只剩自己一人。 有些茫然的若梨纤长的眼睫不安地扇了扇,她费力地转动隐隐作痛的脑袋,看向声音的方向。 “怎么了?”嘶哑的嗓音不知不觉间也多了颤意。 听到春枝的欢呼声,匆匆跑进来的父子俩一前一后站在帐篷口,若梨的话悉数落入耳中。 他们谁都不曾再往前进半分。 裴屿舟望着不远处,床帐后那隐隐绰绰的纤细人影,布着猩红血丝的凤眸中一片惊涛骇浪。 第25章 离京城 春枝双手紧捂住嘴, 整个人哆嗦得不成样子,却拼命忍着,不敢哭出声。 灼烈的阳光透过帐篷卷起的帘子, 将里面照得格外亮堂,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僵若泥塑。 虽磕到了头,但若梨不曾失去神智, 所以即使难以置信,她还是咬紧唇瓣,拼命忍着处在崩溃边缘的痛苦哽咽,哑声问:“我,是看不见了吗……?” “姑娘, 不会的,不会的,我再去寻御医……” 春枝不忍再看少女氤氲起泪光, 却没了一丝神采的眼眸,她哭着摇头,转身就跑。 不到一炷香, 张院判, 以及另外两名御医便提着箱子匆匆入帐。 他们向仍然伫立在门口的父子问安后, 便快步走到床边,将肩上的药箱放下,给她切脉。 最先有所动作的是裴行慎,他来到桌前坐下,沉着脸拿起水壶, 倒了杯凉透了的白水, 一饮而尽。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三个御医轮番诊断后,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裴行慎眼底的戾气越发汹涌,甚至溢出了杀意。 当这视线落在裴屿舟身上时,他猛地一个激灵,彻底回过神。 下意识与父亲对视,少年没有因他的神色而恐惧,可他的呼吸却变得艰难,心“砰咚砰咚”地撞个不停,回音缠绕,甚至有几分反胃。 明明不曾生病,但裴屿舟此刻正清醒地在从未有过的痛苦中煎熬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