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不行了,高朗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们已经退了下来。 仪器的嘟嘟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心里发慌。 郑西麒两眼含泪,站在柳月床头,看着高朗,神情很是悲戚。 他一见高朗来,就冲他招了招手,哑声说:“就等着你来呢,医生要撤机器了。” 这话让高朗说不出的难受,他呆如木鸡,慢慢挪到柳月身边,心塞的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墩子……”柳月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睁着,好像随时会重重地阖下去。 她的手指朝他轻轻抬起,那纤长的手指,在这一刻,看起来绵软如芦须。 “月月……”高朗见她这样,忙走上去,伸手握住她的手。 才一开口,他的眼泪就忍不住要落下来。 “不要……不要哭……”柳月见状,冲他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地咧开了嘴。 她的嘴上,裂开了好多道口子,苍白、干裂,毫无血色。那一刻,高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那是人死前特有的模样,是生命尽头的征兆。 “我们要告别了,是吗?”她笑着,顿了好久,才说:“你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月月,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高朗听她这样说,不由心如刀绞。 他俯身抱住她,深情的,痛苦的,懊脑的。 此刻她在他怀中,那么孱弱,好像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了,可高朗除了“对不起”,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高朗哭着,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他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里醒来,还是幼年时那个夏天,他们和瘦猴一起,蹲在大柳树下,玩弹珠、玩泥巴…… “月月,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好不好!”高朗哭着,喊着,情绪有些失控。他真的不习惯接受死亡! “你要我留下,是为了什么?告诉我,小墩子……你可曾对我有过一点点,一点点动心?”柳月在他耳边,轻问。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问,只是没有机会。 而今天,这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你有没有过?有没有过?哪怕……只是一点点?”她见高朗不说话,便又问。 高朗听了这话,更觉得肝肠寸断。 他好想说“有”,可却又觉得不该骗她。因此只是愣在那里,抱着她不说话。 “你终究,还是连骗都不愿意骗骗我吗……”柳月的眼神,终于暗了下来,她知道,她的等待,再也不会有结果了! “月月,我……我对不起你……”高朗觉得自己残忍,可却…… “你就不能说句爱吗?”郑西麒在一旁看得心急,忍不住插了一句:“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太难了,作为一只单身狗,居然还要主动求他们两个虐自己,真是玻璃渣里捡糖吃。 “算了……你不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