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很反常啊!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六叔坐到了他的旁边。 他穿着件灰色的两用衫,两只手插在兜里,坐在长椅上,显得很悠闲。 “六叔,你说这湖水为什么是黑色的?”高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 “什么?!”六叔闻言一愣,随即说:“这湖深呗!” “不对,这又不是千尺寒潭,怎么会有这么深的颜色!”高朗摇了摇头,又突然话锋一转,问:“六叔,你知道老街上从前那个卖古董钟的柳老板么? “柳老板?”六叔闻言,眉头似乎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 “是啊,你认得么?就是那个人高高的,戴副金丝边眼镜,长得很斯文的。”高朗凭着自己的记忆,尽量对柳叔叔外貌做描述。 虽然十几年未见,但他脑海中对柳叔叔的长相,还是记忆深刻。 这倒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帅气,主要是因为他和柳月,他们父女俩长得有点像,皮肤都是白白的,只是柳月的眼睛比他更大一些。 “你说的是万洋钟表店的柳坤?”六叔果然从来不会让人失望,高朗才描述了个大概,六叔就报出了人名。 “对、对!就是万洋钟表!”高朗一听这话,连忙点头,又问:“六叔你认得柳叔叔?”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六叔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没什么,我就是走在这街上,突然想起一些故人。”高朗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随口搪塞了一句。 “这人我不熟悉。只记得他好像是江州人。”六叔答了一句,随即望着高朗说道:“一个江州人,好好的,从大城市到咱们这样的小地方来,还拖家带口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们是江州人?”高朗觉得意外,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印象中的柳叔叔斯文尔雅,的确有一种江州男人的气质。 “是啊,这街上这么多人,别人我都看得透,可唯独他,我看不透。”六叔点了点头,又说:“他这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那个钟表店,也没见有什么生意,可他却在这地方待了十年,为什么?” 六叔的视角与高朗的视角不同,他的这些话,对高朗来说,简直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柳叔叔很温柔,我经常去他店里玩,他总是在修钟表,不声不响的。有时候我们闯了祸,他也不骂我们,总是好好地说。”高朗想为他辩驳两句,可是却又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没有看懂。 “你当初是小孩子,”六叔果然这样说了一句,“咱们街面上的那些街坊四邻,你少和他们打交道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人,都是成了精的东西!在他们跟前,你绝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可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啊!”流苏这话让他愈发不解。 “有些事,当初是你太小,所以不了解。这些人,看着是一回事,实际上却又是另一回事,实在不值得深交!”六叔又说。 这老头从来没说过这样直接的话,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