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晦暗。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高速公路上,脏污的积雪,犹如一层冰冷滑腻的果冻,一片湿滑。 陈守义的鞋底早就跑的脱落了,只剩下鞋面还绑在脚上。 赤脚的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浑身蒸汽腾腾,通红的皮肤,散发着灼热的高温。 路上不时有蒸汽卡车迎面高速驶过,发出呼啸的声响。 这时他忽然脚下一滑,有心平衡身体,脚却已经麻木的不听使唤,一个踉跄,高速前进的身体飞过七八米远,重重的摔在冰冷的污雪中,又连续滑行了数十米。 不间断的跑了三十多分钟,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即便是陈守义,也已经到了生理和心理的极限,他艰难的站了起来,手扶着双腿,肺部如风箱般呼呼喘气。 “该死……” 他身上的衣服被磨成了布条,浑身已经湿透,冰冷刺骨。 等稍缓过劲来,他连忙捡起摔在前面的公文包,拉开拉链,把贝壳女捞了出来:“小不点,你没事吧?” “小不点都要被你撞死了。”贝壳女委委屈屈道,眼泪都要往下掉了。 “都是我不好!”陈守义安慰了句:“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小不点要在外面!”贝壳女说道。 在公文包一直滚来滚去,七磕八碰的,虽然她皮糙肉厚,没感觉痛,但头都要被晃晕了。 “行,那你小心点,不要甩出去了。”陈守义同意道。 “小不点,是不会甩下去的!”贝壳女不服气的说道。 陈守义把贝壳女放在肩上,随即甩到地上的箭矢,一根根捡起,重新放回箭袋。 休息了几分钟后,双脚麻木和酸痛已经彻底消失,体力也稍稍恢复。 自然之愈的天赋能力,不止让他受伤后能迅速自愈,也能更快的恢复肌肉的细微损伤,迅速的消除身体的疲劳。 他继续开始奔跑。 这里已经是长山区,属于河东市范围了,离河东市安全区已经很近了。 作为一名巅峰武师,若是真不顾体力,进行长途奔袭,除了飞机外,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能比得上的。 陈守义敏锐的耳朵已经能隐隐听到遥远出传来的犹如闷雷般的炮火声。 他竭力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可惜,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这些声音估计都在数十公里之外,他甚至无法看到些微的火光。 他心中焦灼,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起来。 “希望爸妈和妹妹不会出事……不,肯定不会有事!”他心中默默的祈祷。 前方车辆已经堵住了,大量的卡车组成了一条看不到头的长龙,把整条高速公路,堵得严严实实,不少司机三三两两的站在路边,一边闲聊,一边等待通行。 现在通讯虽然已经有限恢复,但都是固定电话。 对身在高速上的司机而言,完全不知道河东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根本听不到远处的炮火声。 要是在以前陈守义肯定会停下来,劝说这些司机离开这里,然而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这个心情。 更何况,就算离开,在这个彻底堵死的高速公路,又能跑去哪里? 陈守义一路不停,高速跑过。 黑夜中能见度很低,边上的司机,只感觉随着一阵狂风吹过,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都以为见鬼了,吓了个半死。 …… 前面数公里外,十几辆辆卡车发生了连环车祸,挤成了一团,把高速公路堵得严严实实,好几辆蒸汽卡车都被撞得锅炉破裂,灼热的高压蒸汽呲呲喷射,让整个路面都仿佛笼罩着一片迷雾。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汽车都是蒸汽动力的,不仅速度缓慢,也没有灯光的,夜间行驶,向来小心翼翼,反而很少出车祸。 至于这样的连环车祸,几乎很少发生。 陈守义穿过浓雾,就看到前面的无数焦黑的零件残骸洒落了一地,这是一架飞机的坠毁后留下的残骸,他能看到一个折断的机翼,就躺在高速路上。 飞机上炸弹殉爆引发了剧烈爆炸,把地面都炸出了一个六七米直径的巨坑,产生的冲击波,连离弹坑二十多米外的金属护栏都出现了膨胀似的变形,至于边上的护栏更是扭曲的犹如麻花,整个都炸断了。 陈守义心越来越沉。 那只在东兴市看到的凶禽,显然也到了河东。 东兴距离河东,直线距离也就不到两百公里,即便是他,一个小时也就到了,更不用说那只速度足有两三倍音速的凶禽,两百公里大致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他抬头看向天空,雪花漫天卷地的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他没有看到一架飞机的踪影,也没有听到一丝属于飞机的轰鸣声,除了隐约的炮火声外,天空一片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