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新闻吧。”谈溪看着面前的林哲堂,“将黑暗公之于众,也是一种救人,不是吗?” 林哲堂微微挑眉,表示赞同,“燕城大学的新闻也是全国第一。” 谈溪不再说话,没有开口表达自己并非一定会去燕城大学的事实。 这些事情,不必于旁人提起。 沉默稍许,林哲堂说:“既然如此,你就走吧。” 谈溪站起身,再次想面前的林医生郑重道谢,“谢谢您对我父亲的关照。” 林哲堂摊开手,陈述事实,“不用客气,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 谈溪淡淡一笑,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准备开门时,林哲堂忽然再次开口,“谈溪,你相信遗传吗?” “什么?”谈溪的手停留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有些不解地回过头,“您说什么?” 林哲堂重复一遍,直视她的双眼,“你相信遗传吗?” “这是科学,有什么信与不信。” “性格上的遗传呢?” 谈溪想了一下,“信,也不信。” 林哲堂微笑,“我也是,信,也不信,闻渡母亲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她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毁掉了自己。闻渡是我的孙子,也是我女儿唯一的骨血,我不会让他走他母亲的老路。” 这暗示太过明显。 谈溪看着地板,冷淡道:“您和闻渡和您很多年不见,没想到竟然对他有这么深刻的感情。” 这是在为闻渡打抱不平了。 林哲堂听着这个连十八岁都不到的小姑娘出言反击自己,竟然不觉得生气,只觉得有意思。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孙子,我再如何恨闻家的人,也不会由着第三个人来伤害他。” 谈溪不说话。 林哲堂接着道:“谈溪,虽然我们只见过两面,但是你是我见过的同龄人中最坚强的,我很欣赏你,如果您愿意来我们这里学医,我甚至乐意破格收你做我的学生,但是,如果是别的东西,你给不了,就别拿起来再扔掉。” 谈溪是聪明人,林哲堂指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但是她讨厌受到任何人的摆布。 她侧着身子,轻轻地说:“选择在我的手里,怎么选,由我自己说了算。” “选择也在他手里,怎么选,也由他说了算。” “我不会操纵他的选择,别人也不能操纵我的选择。” 谈溪看着林哲堂,不卑不亢地说:“林医生,再次谢谢您,我走了。” 说罢,她打开了门,然后又轻轻关上。 * 离开医院后,谈溪在路上给叶琳打电话,将谈向北做出地决定告诉了目前。 叶琳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然后嚎啕大哭。 晚上谈溪放学回到五金街时,叶琳也在,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 她一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面容不算年轻,但五官清丽,且皮肤白皙,但今天,借着超市的光线,谈溪忽然发现,她妈妈是真的老了。 他们家的每个人都在去往人生的岔道口。 以往的每一步都让人疲惫不堪。 谈溪看了一眼母亲,又越过她的肩膀去看父亲。 她虽然年纪小,但确实家里心智最坚定的一个,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谈溪很少再回头犹豫不决。 她欣喜地发现谈向北重新拿起画笔,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笑容,“爸,您开始画画啦?” 谈向北今日的状态较之昨日明显好了不少。 已经决定安心赴死,他反而内心平静,决心好好度过人生的最后阶段,对于女儿的发现,他十分开心,招招手,“快来看看,看看爸爸的手法生疏了没?” 谈溪走过去,叶琳沉默地扭过头抹掉眼泪。 谈向北画得是近十八年前谈溪刚刚出生时他们一家三口的同框。谈溪低头看着智商哇哇大哭的婴儿的轮廓,又看看两侧父母满足的笑容,心中涌起无限感动,“哇,爸,您画得还是这么好!” 谈向北摸摸鼻头,竟然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画板打量,微微不自信,但又是忍不住的雀跃,“真的吗,太久没画了,我还怕自己不行了呢。” 谈溪使劲摇头,“哪有不行,我觉得太好看了。” 谈向北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