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样谦逊的说辞,若是有功之人不赏,那跟纵容有过之人有何区别? 他一路走来,见苏州城虽然受灾,可一切却是井然有序,心中很是欣慰。 “有你在本王很是放心,苏州城的水虽已退了,还是得小心些,回头让城里各家各户烧些艾叶和烧酒驱驱瘟疫,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经。” 苏自荣应了是。 “王爷赶路辛苦,不如先去衙门里歇歇脚吧。” 姜行舟抬了抬手,道:“不必了,本王要即刻赶往松江府。他们那儿可没你这么好的官儿挡在前头。”说完又睨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宝鸢。 “走吧!” 马车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苏自荣看向了宝鸢,又冲着她长揖到底。 “沁儿在京中多得姑娘照顾,老夫在此谢过了。” 宝鸢有些受宠若惊,回了一礼,忙道:“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民女应该做的。大人守着苏州城,民女所做与大人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聂忱刚才只跟着跪下了,并未看到马车中人的样貌,光听声音只觉得这位王爷定是个不苟言笑,极为严肃之人。 他望着马车的驾驶离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 “倒不似那些个肚满肥肠只知大吃大喝之辈。” ...... 聂家。 聂海博见着女儿回来了,自是高兴万分,忙张罗着去了厨房。 安氏倒是吃了一惊,她原想着宝鸢去了京城,定会在那边寻个合适的人家嫁了,不想现在却回来了,她想着如此一来能留给她和她肚子中孩子的家产就又得少了几分,面上神色也就跟着淡淡的了。 “你说你这丫头也是个没福气的,若是放在以往没遭水患,你回来家里还能享些福。如今家里都这样了,你却回来了,唉......”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 “如今你弟弟也大了,愈发的难管教了,今儿早些时候还偷偷的拿了家里的银子......” 聂忱被父亲打发去外头买酒去了,屋中只剩她二人。 宝鸢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唇角一直挂着笑。若是前世的她可能还会相信女人的话,可如今她已不是昔日里的聂宝鸢了。 她开门见山道。 “姨娘不必担心,我这次回来是带忱儿走的,往后这个家里就只你们一家三口了,姨娘该称心了才是,又何必在这唉声叹气的呢。” 安氏倒是被宝鸢的话吓了一跳。 这丫头怎么去了一趟京城,性子都变的这么......她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觉宝鸢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着看透一切的光。 安氏尴尬的笑了笑。 “都是一家人,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聂忱去街对面打酒,碰着熟人便笑着同他打趣道:“哟,这不是聂大公子吗?怎的还亲自出来打酒啊?你姐姐既已跟了睿亲王爷,将来定是要做豪门贵妇的,你是王爷的小舅子......” 话还没说完,聂忱就给了他一拳。 “少他娘的在这说胡话。” 那人捂着流血的鼻子走远了些,才道:“今儿我们可是瞧得真真的,你姐姐可是从睿亲王爷的马车上下来的,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你说......” 聂忱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吓的那人连忙跑走了。 他黑着一脸,拎着酒回家了。 反正那些权贵们最爱干些强取豪夺之事,若是那个狗屁王爷当真是欺负了他姐姐。 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他! 第39章 才半月未见,你便如此想…… 松江城外。 洪水虽已退去大半, 可留下的谁却依旧没过了人的小腿。路上有三三两两的灾民拖家带口的拿着包袱应该是要去外地投亲的。 姜行舟打眼望过去,大片的农田依旧淹在水里,偶有嫩青的秧苗冒出一点尖来。 周栋拦住了一户灾民, 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竟有七八口人, 个个饿的面黄肌肉, 他瞧着女人怀中半大的孩子, 又看了看男人背上的老人,心里头着实不忍, 从包袱里拿出了馕饼分给了他们。 他们自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姜行舟面色阴沉如水, 同样受了水灾, 瞧瞧苏州府的知府苏自荣, 那一日他去的时候堂堂一个知府亲自带人在清扫街道,这才是百姓的父母官。 再看看眼前的松江府, 饿殍遍地, 百姓流离失所。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南边来的货商,正打算去松江城做些生意的。” 那中年汉子手里拿着馕饼也舍不得吃,仔细的装进了包袱中, “我劝两位大爷还是不要去了, 如今整个松江城都乱了,城中米价物价已是从前的十数倍还要往上, 这还是有价无市。” “难道松江知府李呈凯就不管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