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喃着他的姓名,怀里的身体温温热热,是他熟悉的爱不释手。 林言之放松身体向后靠去,皮肤被一团触感柔软的液体紧紧包裹。他抬起手覆在眼前,苍白的十指与雾黑色的液体交织在一块,对比鲜明到有些扎眼。 时针几不可查地转动着,一声略带沙哑的喟叹后,磨蹭了半晌的作业终于交了卷。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漠然,多了点儿湿漉漉的迷蒙。 展锋又何尝不是松不开手。 他想了这个怀抱太久,久到都快忘了抱住他是什么滋味,久到他根本不舍得再撒手。 黑影突然僵了一下,展锋顺着本能把身体迅速拆解成无数块,顷刻间分头藏进了阴影中。 只见林言之瞬间转过身,眼中哪里还有方才的迷蒙。看着空空荡荡的身后,他心里是又生气又好笑,好不容易到手的哥哥又给放跑了。 展锋长长舒了口气,颇为自得地暗道:这就叫做我预判了你的预判。默契这种东西养它多年,用它一时。 林言之倒也没太生气。 在他看来,展锋现在的躲躲藏藏也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展锋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跟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无论是他的突然消失或是出现,还是同小言这几日来的你找我藏,亦或是他那早被剁成碎末、找都找不全的尸体 都在向林言之说明着同一件事: 现在的他已不是人了。 至少,不再是书本上、字典里、人们眼中、生物学范畴内,所定义的人了。 即便林言之几日来过分平静的反应让他越发大胆,但展锋却还是死死守着那最后一条防线不敢退缩。 放佛只要不被林言之亲眼看到,他就不是镜子中那滩会行走的淤泥,只是个无法现身的爱人罢了。 林言之又怎会看不透展锋的怯意。他低着头没有言语,摊开的手一张一合,安静地回忆着方才的触感。 遗传重组。 基因重组。 这八个字再一次从他脑里划过。 林言之快步回到卧室换好衣服,拿起手机打给了吴海。 林院士? 吴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跟我去趟研究院。 啊?现在? 吴海瞅了眼窗外月明星稀的夜空。 现在。 吴海努力挣扎了一下,都这么晚了,研究院应该已经关门了吧。 有值班的。 吴海不甘心地再次挣扎,那您实验室的门应该也锁了吧。 我有钥匙。 那您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听林言之好言好语地建议道:吴海,我劝你不要把这句话说完。 吴海很没骨气地放弃挣扎,有气无力地点头应是,好的,那您准备准备,我在门口等您。 话音刚落,就听到咚、咚、咚三声,吴海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险些没被吓出声国骂。 林院士,您准备的速度还挺快的哈。 他干笑着打开车门安顿着这位祖宗坐好,一边发了条消息把情况告诉联络员李辉知道,一边生无可恋地当起了没有感情的司机。 光线昏暗的实验室内,蓝荧色的灯光看起来冷冰冰的,活体实验品时不时发出淅淅索索的动静。 吴海一边暗骂自己好怂,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林言之身边靠了靠。 林言之手里翻着实验数据,时不时俯下身细细观察两组对照实验体的性状特征。就这么简简单单两个动作,他硬是来来回回重复了两个多小时。 等他放下资料时,站在一旁的吴海已经困到眼睛都不会眨了。他目光呆滞地看向林言之。 林院士,您忙完了? 呵。 林言之轻笑了一声。 晦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不冷不淡地问道:从单细胞生物到如今的人类,你认为我们是在进化,还是在退化。 虽然大脑已停止转动,但吴海自认这个问题他还是答得上来的,当然是进化了,达尔文进化论嘛。 林言之既没否认也没肯定,反倒有些答非所问地回道:无序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有序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束缚与扼杀,极致的秩序便是终结。 这句话就明显超出了吴海的能力范围,他眨了眨眼,自认十分捧场地回了句:哦!原来这样啊! 林言之没有理会他太过做作的抑扬顿挫,收好资料后隔着玻璃,动作温柔地摸了摸活蹦乱跳地实验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