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白,但精神矍铄,目光坚定平稳,他微笑着摇了摇握着的手,转头看向身后,“南衡啊,真的可惜了。” 心上矍然一紧,李露白倏地抬眼,况南衡的面容映入眼底。他瘦了一些,因而面庞的线条变得更有棱角,眼底有些红血丝,眼下有些青黑,看起来似乎近来疲惫,他的面容仍旧清隽,却多了沉淀过后的意味;他的头发也短了一些,和笔挺的深灰色双排扣西装相配,显得极其利落。 当他出现在人群里时,他一如既往是最瞩目的焦点。李露白能听到身后头一次见到况南衡的国外同事低呼,“这就是传闻中齐教授的关门弟子?也太帅了吧。” “他可是访问团队里最年轻的了,年少有为啊。” 况南衡向李露白点头,“晚上好。”唇齿间辗转须臾,他还是说道:“李处。” 李露白和况南衡在分开四个月后,见面了。 从前她是外交部新闻司最出类拔萃的新秀,从前他是关山大学附院神外医学中心一把手最得意的年轻门生,他们如鼓琴瑟。 现在她是国际场上捭阖纵横的外交官,他是国内外科顶尖教授的关门弟子,他们仍然合宜得如上天安排,一切好像没有变。 但他们现在也明明身近心远。 她该想到的,况南衡一定会是优异到进入访问团队的人选。不知道故作上扬的嘴角会不会不大自然,李露白生怕露出破绽,极快的回应“晚上好”后,迅速退到副代表身后。 很快就开宴了,长长的餐桌,两边满座,交谈中间不时致辞举杯共饮。李露白几乎是吃不下去东西的,她的目光也不敢随意乱瞟,思绪游离,听不进任何的话,随着人们举杯说to,然后机械的喝下红酒,昂贵红酒的回味在今晚显得无比酸涩。 到教授的团队致词了,李露白将目光埋得更低,不肯抬头,一连串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 “So?what?are?we?toasting?to(所以我们为了什么而举杯?)”斜对面的英国方工作人员笑问。 鬼使神差,李露白向况南衡看去。 “To?have?a?reunion.(为了重逢)”齐教授举杯。 况南衡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在她身上了,所有人跟着举杯祝酒,“To?have?a?reunion.” 他眼底的深邃,他眼底的沉静,都像无边无垠的深渊,让李露白就此沉沦。 是真的爱他。与他也有过至黎明方休的交谈,在无尽的黑暗里相拥。 所有人在欢呼什么,她都不关心,她只能看见他。 可她已经不能将这样的爱宣之于口。 餐后有短暂的酒会,李露白再次避开人群,只不过这次她拖了同事陪伴,去了花园好透气。这个晚上,考虑到兴许她已经很累,副代表倒是放她去偷懒了。 前庭花园有葱茏繁茂的花境,这个时间在英国还不至于到荼靡。这是一座有历史的庄园了,因而它的园林设计并不现代,还有大片的立体花墙。 这里的花在国内不常见,李露白背着双手走快几步错开同事,有些兴奋,“这里有很多花。” 同事好奇,“听起来你认识这些花?” 李露白伸手抚摸,“这是银莲花,早开夜合,现在看不到了。” 她继续往前走,走向那片立体花墙,“这里红粉的是蜀葵,鹅黄的是希林顿夫人月季,蜀葵应该是中国来的。”她绕开花墙,手指向不远处,“那边蓝紫的小花朵都是芝樱,我来时看清楚了。” 李露白觉得自己雀跃了许多,她转头想看同事,“这些花……” 所有未尽的话在回头一瞬间通通咽下,同事已经不见了,况南衡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目光一如从前,温和,深邃,沉静,让人不自主就沉沦进去。 李露白怔怔站着,连挪动步伐也想不起。 上次面对面是什么时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