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亮,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 卫衡让张时用小板车拉上二十坛酒,跟着他来到赌坊后院。 说好一斤瓜子一坛酒,他没想到霍七那个粗旷的汉子,嗑起瓜子来,不输给那些喜欢唠闲嗑的妇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也不怕用力过猛嗑崩了牙齿。 赌坊的人看到卫衡,像是看到了财神爷,老远就堆起笑脸迎上来。 被赌坊的人看作是财神爷多半是冤大头,不过卫衡与他们是合作关系,并不一样。 加之霍七对他的评价很高,大家额外的热情。 卫衡拿到银票,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霍七。 不过是八卦闲事的赌注,虽然张时那一笔把当时在赌坊里的人兜里的钱都扒干净了,可六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霍七未语先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笑够了才开口:“在你第一次登门之前,来我这地儿的不管有钱没钱都是爷们,来这里的妇人都是为了扯着自家爷们的耳朵回家的,这些日子来坊里的妇人都是下注的,你这是给我们赌坊打开了一个新的门路,合作费就不收了。” 前面所言非虚,那些无事喜欢扒家长里短的妇人听说俞家的事设了赌局,都想参一脚,不过也就是图个乐子,只此一遭。 霍七看中的是卫衡的潜力,想交下他这个人。 初来乍到,没身份,没背景,没银钱,连记忆都没有,和张时那种人相比,差到哪去? 可人家通过这一件事,既解决了家里头的麻烦事,外面的流言蜚语,末了,还能赚上一笔,试问有几人能做到? 别的不说,手上有了银钱,做事能更顺遂一些。 卫衡心领神会,诚心诚意地致谢。 霍七下巴一扬,手下的人呼啦一下冲向板车,人手夹着两个酒坛子,笑容满面。 霍七赶忙道:“那些酒都是老子出力赚来的,都是老子的,谁也不许贪。” 想起来就觉得嘴巴疼。 手下的人眦牙笑着,他们不用自己拿回去,反正喝的时候都在一块儿。 出了门,卫衡扔给张时七十两银子,让他先回去。 卫衡没有把赌局的事告诉俞家人,酒钱要自掏腰包。 但酒钱只需六十两,怎么多出了十两? 张时疑惑地看着卫衡,卫衡道:“多出的是给你的。” 张时一听,眉开眼笑,道过谢后,乐颠颠地推着板车走了。 卫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多停留了一瞬。 上辈子,大约在半个月后,张时应招成为酒肆的伙计,后因偷偷昧下十两酒钱锒铛入狱。 早年,张家村曾发生了一场山洪,张时的血亲都死在那场山洪中,他自小就帮人家做活换口饭吃,村里有个老太太很照顾他,平日里会给他做些缝缝补补的活。 在旁人看来,这不算什么,补丁更是让人感到羞耻,于张时来说,那一块块补丁却能让他感受到如同亲人般的关爱。 老太太年岁大了,经常会头疼脑热,治病的钱都是张时出的,这一次,老太太突发急症,药钱是十两,张时拿不出来,这才铤而走险。 做完这件事后,他干活明显更卖力了,凭着他的巧嘴,哄着食客多花了不少银钱。 俞景山察觉后,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难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