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杨知州那等阴狠毒辣的小人只因为是大皇子的母族人就能罔顾律法丧尽天良地害了他们全家,事后依旧风光依旧扶摇直上,而他乃至太多太多的人无处申冤无处诉苦,为了求一个公理正义要一忍再忍耗费尽精力……因为这个天下荒唐得太久了。 世间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所有的黑暗也都将迎来光明。在他们仍旧身在黑暗的时候跟从一位明理权重的主上做事,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施郎君,今日就到老夫家中一同饮酒吧。我和你说,老夫家中有一女,生的是聪慧可人,比那个只知道大笔花银子的吕通判的女儿强多了。”葛知州小眼睛一转,笑眯眯地拽着施岐跟他走了。 唉,吕通判那个只会钻营的小人,居然将自己的女儿带去给侯爷陪酒,这是有意攀上侯爷。他就不同了,身为潞州的父母官,不弄这些旁门小道,女儿还是要堂堂正正地嫁人为妻,他看施郎君就很不错。 他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肖似父亲,肯定让施郎君看花了眼睛! 施岐和葛知州离开了之后,聂衡之端起一碗汤药一饮而尽后,神色莫名地唤来了别馆中的随侍医者,昨夜之事他还要问个明白。 他隐隐约约地有印象自己循着气味跑到了季初的寝室,蹲在她床前哭泣,季初温柔地安抚自己,又为他束发又为他擦手擦脸……聂衡之的眼底一会儿盈满了欢喜一会儿又有些恼怒,欢喜的当然是女子对他放软了态度,恼怒的是他怎么能跑到季初的面前哭呢? 让她看到自己哭唧唧的场面,聂衡之觉得自己以后在季初面前支楞不起来了…… 而且,他神色一冷,那个哭哭啼啼的自己不受控制,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保不定是有人在他的身体上动了手脚。 上辈子他和季初双双死亡,这辈子既然上天都给了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无论如何,他的身体都不能有任何危及生命的差错。 *** “我曾跟随无为道人修道,跟随他在清静峰上住了两年的时间。这幅画便是画的清静峰上的一颗孤松,画作当时留在了道人那里。久闻季尚书好友甚多,我想季尚书应该是和无为道人相识,道人有一日便将此画赠给了他。”沈听松疏淡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怀念,只是不知在怀念作画的时候还是怀念在清静峰上的日子。 “修道?”季初喃喃念叨这两个字,不免又涌出惊讶,上辈子她到死都不知沈听松居然还修过道。 可是转而一想,沈听松心烦意乱遇事不决的时候的确会安静地一个人抄写道经,平日处世也似有似无地含有道家顺其自然无为的理念。 他修过道有迹可循,不过,上辈子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只说曾有一师长时常开导他可又不许他上进,只愿他的一生平淡如静水深潭,不起任何的波澜。 莫非他口中的师长就是指的无为道人?而也不是他和父亲有来往,是他的师长无为道人和父亲有融洽的关系。 季初忽然起身,又为语气平静的男子倒了一杯清茶,一缕乌黑的发丝顺着她的颊边落下来,映着她皮肤白皙滑嫩下巴秀气。 “原来如此,看来不只是我与沈公子有缘,父亲和沈公子也极有缘分。”她语气轻轻柔柔地开口。 沈听松眼神略过她清丽的容颜,喉间有点点涩意蔓延,“是,缘之一字太过奇妙。”所以他在湖州城一眼就认出了仗义救人的女子是季尚书的女儿,跟随本心到了潞州城,然后,又在与她结识后做了那样一个梦。 佛道俱讲究缘法,这个梦让沈听松意识到他可能和眼前的女子有更深的牵扯。故而,今日他来了画馆。 “说来,沈公子曾和无为道人一起修道,那沈公子理应也有一个道号了?”季初在心中默念了一个名字,然后就听到面前的男子开口,“游一山人。” 果然,上辈子沈听松绘画,画作上落的款就是游一山人。当初他还笑道和自己缘分匪浅,一不就是初吗?原来这还是他的道号,游一,意喻永远漂泊不定的无根客。 “游一山人,沈公子是要游遍天下所有名山大川,览遍风土人情吗?”季初弯着眼睛笑,两只清澈的杏眸如同亮晶晶的月牙一般。 闻言,沈听松突然畅快地笑出声,沉静的眉眼舒展恬淡,“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释。季娘子别出心裁。” 一口一个季娘子,季初总觉得别扭,她福下身,下意识地用了上辈子沈听松对她的称呼,“沈公子还是唤我阿初吧。” 话落,她抿唇有些微微的羞怯,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一些?池家大公子和她说江南沈家没有沈听松这样一个人,父亲手中的画也是无为道人所赠。得知了沈听松可能不是自己猜想的和先太子有关系,季初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一旦放松下来就忘了她和这辈子的沈听松才是第二次见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