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你又后悔了,想收手,可你阻止不了梁峰。其实你完全可以离开,不用管我死活的。” “我不去,也会有别人。”程崎垂下眼睛,遮住了里面的悔恨,“由我来做,起码还能控制住局面。” 周珩笑出了声,听上去有些哀伤:“你这个人呐,后悔了才会积极去做点什么,才知道反省、挽救。你需要从梁峰那里获取力量,你对周琅有求必应,你当初完全可以阻止她,带她走,虽然你们根本走不掉,但总好过送掉她的命啊。是梁峰的控制将她引向那条路,也是你的有求必应和纵容,害死了她。” 周珩语气极轻的说完这番放在她心里很多年的话,到最后又问出那个问题:“这十一年,你后悔么?” 不说爱与不爱,将一个本就偏激,心怀仇恨的女生,引向绝路。 你后悔吗? 程崎立在门前许久许久,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久到周珩又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上,他仍站在那里。 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 周珩关上门后,就靠着门板,低着头。 隔着一道门,她的心里也很乱。 一场悲剧,一条人命,已经无法用对错来衡量,更无法放在天平上计算。 无论那次绑架案的结果如何,最终都只有一个周家的女儿可以走出那间仓库。 周珩从没问过程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从那间仓库里走出来的是周琅,那么如今会是什么样,你们能否心安理得的走到一起,享受建立在另一个周家女儿尸骨之上的胜利成果? 这样的问题,程崎大概也自问过无数次了。 在这件事情上,周珩是恨他的。 那是她记忆中承受过的最大的痛苦。 但她也知道,程崎对她也有恨,因为周琅死在那次策划中。 当然,他更恨自己。 在欧洲时她就曾说过:“那是她作茧自缚,她活该!难道非要我死在里面才行吗!” 程崎当时很愤怒,眼睛都红了。 她以为他会打她。 可后来,他只是转身走了。 那时候周珩心里就在想,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惩罚,无论多么的愧疚,做多少事,都挽回不了。 人心是复杂的,爱与恨不是单一的面,它们总会夹杂着许多其他的情绪。 或许,说爱会有歧义,因为每个人的定义不同,大概只有愧疚这种情绪,是更容易达成共识的吧。 愧,心里有了鬼。 疚,生病了,需要治疗。 可怎么治呢,心里的鬼怎么驱除呢,无解。 …… 在许景昕听到房门被敲响时,他刚在浴室做了简单的身体清洁。 开门一看,是脸色不佳的周珩,她明显已经有些疲倦了,可她还不打算睡,一副要找人倾吐的模样。 许景昕无声地谈了口气,让开门,问:“要聊天?” 周珩走进来,非常自觉的走到床前,盘腿坐上去,抱着抱枕不撒手,好像对他没有防备,又好像十分戒备一样。 许景昕关上门,走回来靠坐在床头,目光平定地看着她。 一阵大眼瞪小眼之后,周珩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问我们在欧洲的事?” 许景昕有点诧异,随即回道:“因为对她来说,那只是达到结果的过程,眼下不是最重要的事,之后可以慢慢补充。而且明天等她看到视频,这些内容已经足够她消化了。” 周珩“哼”了一声:“你倒是会做减法,还挺为她着想的。” 许景昕有点好笑:“那你是希望她一口气看到全部么?她知道了,会受什么样的刺激,会再次产生多少痛苦,到头来承受的还是你。而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