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自责,起来。” 石源不肯起。 钱疏和施居远也觉得他不该起,六殿下以身犯险,你怎么不劝阻? 行刺是早就定好的计策,为了打消圣人猜疑。有时候诛心的念头,往往能致人死地。一个儿子的背叛,势必会让天子对其他儿子们提高警惕。这是人的本性,天子也不可避免。 刺杀归刺杀,不是真的要让六皇子涉险。最初想的是,找人扮刺客闹一闹。六皇子说不行,有虚张声势之嫌,反而更让人起疑。 幕僚们也知道做戏要做全套,但不想损伤皇子玉体,所以没人敢提。六皇子自己提出来,于是才定下假戏真做。 商量的时候,说好伤在手臂肩膀,受点小伤。不成想,殿下另有吩咐。 “既是刺杀,自然是为取命而来,不重伤,如何说得过去?”班哥自己觉得没什么,反过来安慰他们:“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钱先生,替太子求情的奏折,让小王多写几份,务必用词谨慎但情不可少,等明旨下来,立刻往外发。” 指了指施居远,只有一句话:“随时注意京中动向。” 又命石源:“让你族里的兄弟,想办法往西北调任。” 六皇子以退为进,不仅仅是自导自演行刺一场。 班哥轻描淡写吩咐,好似不是趴在榻上受伤奄奄一息,而是潜龙盘踞,任大风大浪雷雨肆虐,他平静的笑容能装天下事。 屋里几个人全都湿了眼睛,感爱敬佩地望着这张过于年轻过于英俊的面庞,谁都不会想到他今年再长一岁也是少年,只觉是常青松柏,让人心安。 侍从敲了敲窗:“三公主来了。” 话音落,屋外传来呜呜的哭声,从院子里一路哭进屋:“班哥,班哥。” 班哥从玉枕上撑起双臂,大家连忙阻拦:“殿下,快躺下。” 班哥哪里肯听,他仰着脖子往外看:“小善,慢点,别摔着。”伤口拉扯,痛得眉头一皱。 秋风灌进屋里,香扑扑的,是公主身上熏的香。宝鸾越过人群,伏到榻前,眼泪汪汪:“班哥,你好不好?” 班哥忍着痛坐起来,一双手臂将宝鸾揽在怀里,任由她趴在胸前哭泣:“我……我……”哭得太伤心,话不成声。 班哥柔柔地抚她后背,声音温和:“太医说,养几天就好了。” 施居远和石源早就从暗道离开,钱疏不是世家出身,在班哥身边效命也不是秘密,是以留在屋里没有回避。 此时不得不劝:“殿下,您的伤。” 班哥不悦地使个眼神,让钱疏退下。钱疏离开前看了看宝鸾,提醒班哥小心为上。班哥面色更加不豫。 这是他爱护的人,怎容旁人疑心? 闪过一下子,想到钱疏也是为自己好,不能怪他。但还是不高兴,怀疑宝鸾别有心思,就是质疑他对宝鸾的好。 他怎会对她不好? 班哥擦去宝鸾面上新泪,心里一阵阵疼得紧:“别哭,我没事。” 隔着朦胧泪光,宝鸾在班哥怀里仰起头,缓过一阵,勉强能止住眼泪,打量他面色:“骗人,你的样子,哪里像没事?” 她还不知道班哥伤在哪里,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他坐起来:“给我瞧瞧。”她要瞧伤口。 班哥先是羞一下,然后笑得好似金童:“得脱了衣服才行,你真要看?” 第84章 他一笑,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不像白纸般惨白,但还是看着虚弱。宝鸾眼里又沁出泪,不为他的话恼,反倒听了高兴。 还能拿话羞人,说明精神气不错。 精神气不错,养起伤病就好得快。 她脑袋里嗡嗡的声音从听到行刺消息时就没停过,此时对着班哥的笑脸,耳边忽然清静,心安定下来。 “知道你不会给我看。”她一只手揉皱他的衣带,一只手摩挲他的掌心,像是对小孩子说话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