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等了足足三个时辰无人问津后,他终于见到那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老者。 太上皇穿着素淡家常圆领袍,身上没有任何多余佩饰,就连头发都未束冠,随意披散。他慵懒地坐在案后,手里□□家书籍,香炉细烟袅袅模糊他的面庞,仿佛一位寻常修行的道者。 然而朴素的衣袍和散漫的坐姿根本无法遮住太上皇如山的气势,他坐在那,一个字都不必说,周身赫赫威严,自叫人俯首称臣。这份气势,是执掌帝国几十年的沉淀,是一个高位者俯瞰众生的淡漠。 从入殿到出殿,整整一个时辰,太上皇没有抬眸看过他一眼。 唯有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太上皇出声同他说了第一句话:“下去吧。” 班哥握紧拳头。 宝鸾见班哥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叽叽喳喳问得太多,她鼓鼓腮帮子,用手戳班哥一下。 干嘛不理她。 齐邈之在旁边冷笑:“问那么多作甚,说不定人家被赶了出来连那位陛下的面都没见到,你一直缠着人问话,岂不是戳人心肺?” 方才在太极宫外,齐邈之比宝鸾更先瞧见班哥,班哥从门后出来时眉头紧皱的模样,他瞧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副神情意味着什么。 他的气愤恼怒转为幸灾乐祸,正因如此,才没有强行带离宝鸾——他牵了马出来寻她,可不是为了和她一起接谁,更不是为了和一个多余的人同游夜市。 齐邈之现在还生着闷气,连带着看宝鸾的眼神都有几分凶巴巴:“你到我左手边来。” 宝鸾不理齐邈之,挽住班哥胳膊晃了晃,要他给个回应:“真的……没有见到吗?” 班哥早已平复心绪,在宝鸾面前,他想让她看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自己。 他不会再让她见到他狼狈的一面,他要做她能够依靠的人。 班哥绽放笑颜,俊美的眉眼在灯下如同星光般璀璨迷人:“当然见到了,我和太上皇同处一屋待了足足一个时辰,他老人家很和蔼,没有过问我以前的事,也没有挑剔我的才学,走的时候还让人送我出去。” 太上皇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一句话,最后挥手招来宦官请他出去,皆是事实。算不得撒谎。 宝鸾仰着雪白的小脸高兴道:“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得太上皇青眼相待。” 班哥含笑不语。 所谓青眼相待,无非是有能让人利用的好处。 就算如太上皇这般人物,也会有露出破绽让人趁虚而入的一天。 别人瞧不起他没关系,他瞧得起自己就行,那人再尊贵又如何,在他眼里,不及他的小善万分之一贵重。 班哥从袖中伸出手挠了挠宝鸾挽他的那只手:“多谢你来接我。” 朝外又对齐邈之道:“也多谢齐郎愿意屈尊护送小善。” 齐邈之瞪班哥一眼,心中腹诽:这个人做随奴的时候,他就看不顺眼,成了皇子后,更让人不痛快,这副谦谦温雅惺惺作态的做派也不知道学的谁,看了就让人来气。 齐邈之冷声冷气:“我和小善之间不分彼此,无论她想去哪里玩,我都会陪着。倒是难为六郎,连走个路都没力气,还要让人扶着。” 说罢,他快速打落宝鸾挽班哥的手:“大街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