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牵马佩剑跟在后面,勃勃英姿入目,顿时有了冲锋陷阵的气势。 帐内府之外,亦有亲事府选派的仪仗。 前有婢女打扇开道,后有侍卫们衣甲严整地随从,旁边又是周曜和狄慎策马仗剑,气势汹汹。霎时间,被拱卫在中间的那辆朱漆华盖马车便有了贵不可攀的气势,连四角悬挂的宫铃都威仪起来。 玉妩捏了捏手指。 这马车,她怎么有点不敢坐了? 迟疑间马蹄轻响,周曜催马到旁边,微俯身躯凑到她耳边,“等我扶你上去?” “没、没有!”玉妩赶紧凑到车前。 婢女摆好踩凳,佛宝打起车帘,玉妩躬身钻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深嗅了两口,似乎里头还掺了安神的香料。 玉妩端正坐好,双手叠放在膝盖。 微乱的心跳渐渐归于平静。 她轻轻掀起侧帘,看到马车行驶在王府外的甬道,有郁郁葱葱的槐树越墙而出,揉碎斑驳的树影。而周曜披甲策马走在旁边,双腿修长,身姿昂扬,虽是一副冷厉威仪不可侵犯的姿态,却无端令她觉得心安。 藏在心底深处的忐忑,亦悄然消弭。 有淮阳王在,她还怕什么呢? * 信国公府门前,潘氏就没这般心情了。 昨晚乔公度仓促造访,转述了周曜的条件后,潘氏下意识便是拒绝,至于老公爷,更是当场勃然变色,气得差点从病榻上坐起来。不过乔公度巧舌如簧,加之乔陆两家早已上了一条船,陆家即便再不情愿,也没法拒绝。 半盏茶后,老公爷终是点了头。 潘氏昨晚气得心口疼,翻来覆去整晚都没睡着,这会儿脑袋都隐隐作痛。 她坐在厅里,越想越觉得生气。 气陆凝当初闲得没事去佛寺里招惹那祖孙俩,回京后被钟家那丫头哄得五迷三道,执意求娶。气她当时鬼迷心窍,怎就撮合了这么桩婚事,非但没把钟家女推进陆凝没法插手的火坑,反倒给她送了个王府孺人的身份。 如今倒好,淮阳王命硬没死成,那钟家女反倒飞上了枝头。 她一个出身伯府的诰命夫人,公府当家女主人,如今竟要给那钟家女行礼? 潘氏但凡想起此事,胸口就能堵得生疼。 但皇家威仪跟前,她毕竟不敢轻慢。 潘氏偏头,看到身着官服站在旁边的儿子陆凝,仗着旁边没人,低声抱怨道:“你祖父倒是会卖人情,乔公度那老贼三两句话,就让他点头答应了。敢情不是他亲自来迎,那淮阳王跟咱们素无往来,闹这一出,还不是为了作践!” “母亲慎言!”陆凝低声。 潘氏却还是气不过,恨恨地咬了咬牙。 “王府怎么了?咱们幼薇嫁进楚王府,不也是皇家的人?那还是明媒正娶的王妃,能立时拜宗庙进谱牒的,比她那冲喜过去的孺人强多了!再说淮阳王,不就是个会打仗的武夫?楚王殿下也是文武双全,也没见如此嚣张,到咱们公府跟前摆谱!” 极低的声音,却满含怨怼。 仿佛一旦涉及玉妩的事,她便格外嘴碎,不复公府女主人的端庄沉稳。 陆凝想起深藏在心底的娇丽眉眼,想起她站在马球场外的树荫下,被一群人远远指点,想起他后来听到的满城风雨,心里被钝刀割着似的。 淮阳王素来骄横,嚣张摆谱也不是头一回。 唯有玉妩……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