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一顿,目光也凝住。 这下不止顾长寿,鲁先生和顾大人也齐齐望了出去,只见一个身板瘦削的小姑娘光着脚踩在玉米上,竹耙来回推。 鲁先生惊诧,“这姑娘不是....” 唐松柏不知鲁先生见过云巧,为唐钝博好名声道,“隔壁村的傻姑,唐钝怜她家境贫寒,时常照顾她...” 他猜云巧是唐钝请来的短工,专门晾晒玉米的,没有多想。 倒是云巧听他介绍自己是傻姑,定定地杵着竹耙,眯起眼道,“我才不是傻姑呢,我是云巧。” 堂屋里这么多人,当场被她落了面子,唐松柏略有不悦,但不至于为难她,思忖道,“墩哥儿叫你来的吗?” 瞧不出唐钝是个面冷心热的,见云巧不答,他兀自道,“墩哥儿出了名的热心肠。” 鲁先生愣了下,下意识伸手捞向桌上,发现不是自己屋,桌上没有茶杯,一时有些尴尬。 唐松柏也有点口干,唤云巧,“家里有水吗?” “烧着呢。”灶膛还烧着柴,云巧推赶几下竹耙就回了灶间,灶台上放着她摘回来的金银花,她舀水,将金银花丢水里洗。 突然,门口阴影笼罩,一个高大的黑衣衙役堵在了门口。 云巧记得他。 在书塾时,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见他还穿着上次见面的那身黑色衣服,她问,“你渴了吗?” “你是云巧?” “对啊。”云巧捞起水里的金银花,揭开锅盖瞅了眼,水还没冒泡,她纠结要不要把金银花丢进去。 黑衣衙役说,“水开后再放。” “哦。”云巧果断盖上盖子,放下金银花,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柴火起身往唐钝屋去。 黑衣衙役侧身让开路,深邃的目光扫向她稚嫩的五官,有些怔忡,“唐公子怎么了?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发烧了。”云巧抚着衣角褶皱,多说了句,“四祖爷说他脚伤引起的发烧,退烧就没事了。” 说完,歪头瞄他,见他敛着眉,眼神黑幽幽地落在自己脸上,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活灵活现学他的表情。 黑衣衙役目光眺向院里细竹,“云妮是你姐姐?” 阳光刺眼,他又高出许多,以致她仰头看他时不自主闭起了眼,不问反答道,“你没问她?” 黑衣衙役挑眉,这回答倒是有趣,他稔着腰间长刀,慢条斯理道,“守门婆子说你是傻子。” “我聪明着呢。”云巧又学他挑眉,“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 “......” 这性子,倒是跟她姐完全不同。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口,黑衣衙役没进去,而云巧径直抬脚进屋,拿起桌上的茶壶,翻过倒置的茶杯,动作流畅的往茶杯里倒水,完了递给给他,“喝吧。” 黑衣衙役直直看她半晌,眸色沉沉,“不用。” “你不是渴了吗?”云巧说,“喝啊,没毒的。” “......”黑衣衙役拿过粗糙的茶杯,慢慢转悠着,并不喝。 云巧笑了,“我说你这人挺聪明的啊...知道外人的水不能喝。” “......”黑衣衙役又看她。 她头发乌黑浓密,乱蓬蓬散着,额头被金银花遮了大半,眉眼瞧着无甚精神,不像云妮,眼皮一掀,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就一汪春水,软得人一塌糊涂。 这姑娘,委实普通了些。 他抿口水,故作不经意的问她,“云妮对你好吗?” 云巧嘿嘿笑,“不告诉你。” 说着,走到床边,抬手摸唐钝额头,摸完又摸自己的,然后开始摇唐钝胳膊,“唐钝,太阳晒屁股了,快醒醒啊,白天睡太多晚上会睡不着的。” 唐钝好像回到了赶考坐牛车颠簸的日子,身子摇摇晃晃的不听使唤,脑子也轰隆隆的,像是车轱辘声。 隐隐约约又像什么人在说话。 一睁眼,对上云巧骤然放大的脸,他惊恐地捂住了胸,惊呼,“云巧,你干什么呢?” 昨晚趁他不省人事摸他,现在又... “唐钝,你醒了啊。”云巧坐回去,手指他的唇,“我看你唇干不干。” 信你的鬼话! 唐钝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