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小宝在学校碍了你的眼,”周小满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您的心眼也太小了。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只管当你的老师,他当他的学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压根就没有交集。” 黎清河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火辣辣的。 周小满见他满脸尴尬,自觉被自己说中了。 又继续道,“又或者说,这是舒家的意思?学校又不是舒家开的,他们说不让上就不让上啊。那不好意思,咱们还非上定了。” “不是这样,”黎清河有些狼狈地解释,“我其实是一片好意。要不然,也不会建议你们去百花小学。而且,到时候要是要帮什么忙,我肯定会出力的。” “谢谢你的好意,就这样吧。”周小满指了指外头,“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我这还忙着呢。” 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里屋传来王婶子叫周小满的声音。 一时间,黎清河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小满却懒他了。 自家的亲婆婆,她都不惯着。这野生的公公,她难道还要赔笑脸? 周小满直接应了王婶子一声,进了里屋。 黎清河在堂屋里站了片刻,见周小满果真不出来了,只好无奈地起了身。 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才进门,舒梅就阴阳怪气地问。 “我爸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我可告诉你,别拖拖拉拉的,我爸没有亲自出手,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下个学期,那个叫小宝的,不许出现在学校。” “我知道了。” 黎清河疲惫地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屋。 他也没有脱外套,直接在床上倒下了。 昨天上午,岳父突然找他。 说是为了安抚舒梅,让他赶小宝出子敬小学。 他当时自然是不肯答应。 还说大人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 可他岳父却说,他在两个家庭中间摇摆不定,他们舒家看不到他的诚意,还问他是不是不想跟舒梅过了。 他自然是否认的。 他想过认回余安邦这个儿子,却从来没想过要跟舒家彻底撇清关系。 这么些年,他早就习惯舒家的存在,又或者说,早就习惯依赖舒家了。 与舒梅离婚,他难道再与余秀莲破镜重圆? 不可能的。 当年之所以结婚,是逼不得已。 要不是有当大队长的余家撑着,他在那乡下地方,哪里呆得下去。 再加上余秀莲又是个能干的,两人结婚之后,他能少操不少心。 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可一旦结了婚,他又有些意难平。 余秀莲大字不识几个,他们二人压根没有共同话题,经常鸡同鸭讲。偏偏余秀莲为了讨好他,还时不时出洋相。 再后来,他再也受不了那样的日子了,刚好听说父母在农场劳改快要结束了,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找他们。 可到底造化弄人,他遇上了舒梅,还与舒梅结了婚,有了孩子。 父母那边,又送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等,就十几年过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父母很快就会要来见他。他不能没个人样,让他们失望。 昨天大舅子那直白的威胁,还在耳边回响。 “姐夫要是觉得为难,大可不去做。咱们舒家如今虽然不比往日,可要人上去,再要人下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虽然羞于承认,却不得不说,大舅子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能当上这个政教处主任,有自己的能力在里面,可更多的,是靠的关系。 是舒家的面子。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屈服。 不过,他也算为余安邦着想了。 不就是让孩子换个学校读书吗,他帮忙换个更好的,不就两全其美了。 他没有错。 他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理好这件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