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戴上冠冕。 侍女正捧着冠冕往姜凤声头上戴的时候,唐远之匆匆进来,禀报:“有人在皇后娘娘的汤药中下毒!” 姜凤声一震,猛地转身。 动作略大,拂到了旁边的侍女,侍女手中冠冕跌在地上,玉珠四溅。 姜凤声看看委地的冠晚,再看看散落一地的玉珠,最后看向跪地求饶的侍女。 “晦气。”姜凤声道,“拉出去砍了。” 侍女被拖下去,姜凤声有些烦躁地解开衮服,地上的玉珠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家主大人莫急,毒虽是下在药汤里,但叶汝成待娘娘向来无微不至,是他先递娘娘尝了一口试冷热,即刻便毒发了,娘娘与腹中的胎儿皆无事。” 唐远之说着拾起地上那顶冠冕,“想来是这顶冠冕配不上陛下。陛下要将风家的龙椅夺过来坐,冠冕嘛,自然也要将风家的夺过来戴才够味。” 姜凤声看着他一笑:“远之,你怎么那么对我的胃口?我用过的人当中,再没有比你更顺手的。我也与你做个约定如何?我做一辈子帝王,你做一辈子宰相,永永远远,共图尊荣。” 唐远之摇头:“家主大人莫要取笑我了。我若是相信这些誓言,此时只怕还困在风家的散星计划里卖命呢。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场交易,我奉上我的才干,以交换家主大人赐下的荣华富贵,只要才干在,富贵在,我便是家主大人最忠诚的仆从。” 姜凤声:“那若是有一天旁人比我更能给你荣华富贵呢?” 唐远之也笑了:“那这可难找了,这一世握是不行了,下一世我努力找找看。” 姜凤声仰天而笑。 * 坤良殿内一片儿狼藉,药碗打翻在桌上,药汁淋漓滴得地毡上都是。 地毡上除了药汁,还有叶汝成呕出的一口口鲜血。 御医正一团乱地帮忙救治,叶汝真身上插满了银针,御医撬开他的牙关灌药。 姜凤书坐在一旁哭泣,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显怀了。 姜凤声柔声道:“阿月儿,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切莫再哭了,免得伤了身子。” 姜凤书泪流满面:“哥哥,你救救他,快救求他。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姜凤声:“寒棠。” 寒棠现身,直接蘸了一点碗内残存的药汁舔了舔,“似乎是改良过的鹤顶红。” 鹤顶红本就见血封喉,再行改良一来能够做到无色无味,二来能加速毒发,瞬间暴毙,根本不给人医治的时间。 所幸叶汝真只是试药温,入口极少,勉强捡回一条命。 若是姜凤书一口喝下,立时三刻一尸两命,神仙难救。 此物常在宫中使用,用来处死那些不听话的妃子。 王侯府中亦有备用。 “一定是风家的人!” 姜凤书哭道,“太后和陛下虽然都疯了,但风家的宗亲还未死绝,他们大概知道了哥哥你的计划,要除掉我们母子,替风家清理门户!若不是阿成,此时躺在哥哥面前的就是我了!” 姜凤声亦是脸色大变。 明日的禅让不过是走个过场,姜凤书腹中的孩子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有人想毁了这个孩子,那是釜底抽薪,硬要坏了他的好事。 坤良宫外全是姜家府兵,宫内基本全是姜家带来的老人,只有几个打杂的宫人,早被拖去掖庭审问了。 “给我好好查!”姜凤声吩咐下去,“坤良宫的人手再加一倍,任何人不得出入!” “就这样?”姜凤书含泪道,“万一他们也豢养着和寒棠一样的高手呢?这些人防得住吗?哥哥,你要真把我和孩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就把寒棠留下来给我,我一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姜凤声犹豫。 姜凤书和腹中的孩子自然是要紧的,但自从父亲死后,寒棠便像他的影子,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唐远之低声道:“家主大人,明天禅让大典,事情十分紧要,万一有人图谋不轨……” 他这一开口,姜凤声反倒做出了决定:“寒棠,自此刻起,你留在坤良宫中,保护大小姐,直到抓住凶手为止。” 寒棠听令。 唐远之:“家主大人……” “不必多说了。”姜凤声道,“大典之事一应都是你安排,守卫全是姜家的府兵,百官都是我的人,观礼之时将所有风氏皇亲安排在后头,别让风承熙带任何随从,有个淑妃扶着他便够使了。到时候,祭天台上只有一个疯了的病秧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奈我何?” 唐远之点头:“家主大人说得是,我再挑名清瘦些的府兵扮着内侍,宣读圣旨,便万无一失了。” 姜凤声微微笑了笑:“不,我要你陪我一起上去。” 他按了按唐远之的肩:“千古以来受禅者能有几人?此等荣光,我愿与君同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