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复杂而直接。男人们抽烟谈天,打听冬子的情况,不时还有夸奖与安慰。人群带给你的,是安全。 孤独过久的冬子,仿佛迎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来到一个热闹非凡的大家庭,感受农村过年,这个新的世界。 局促不安的冬子,本想到厨房帮忙,以摆脱如今被注目的尴尬局面,谁知道燕子却悄悄把他摁下来了。燕子明白,进入妇女圈子,她们问的问题,还要麻烦些。 大家装模作样地谈谈天气,谈谈收成,谈谈年景,变幻各种话题,意思是想让冬子参与。但是,冬子城里长大的,哪里懂得这些?农业,只有农民,才是专业的。 有个中年男人,燕子叫四爷的,他反应过来了,主动问冬子:“听说你跟燕子在重庆工作了几年,那重庆那么辣的菜,你吃得惯?” 果然是当过村干部的人,终于找准了话题。 “我们打工的,只要吃饱就行。但确实,他们不止有辣,还有香,燕子不怎么吃辣的,也喜欢呢。” “那就好那就好。那边也有鱼吃吧?” “那里有长江和嘉陵江呢,鱼还是有的。”冬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是怕说得,四爷,人家的酸菜鱼,全国人都吃,怎么没得鱼?”一个年轻一点的人接话到:“人家小陈,走南闯北的,啥没吃过?” 四爷作为长辈与前干部的身份受到了质疑,马上要找补回来:“按你说,有两条江,那肯定跟武汉差不多吧?” “嗯”冬子点了点头,他不好随便提出意见。 那边的年轻人又有意见了:“四爷,人家重庆是山城,还是雾都,比武汉,区别大了。” 四爷明显有些急了,这年轻人,怎么在新姑父上门时,专门扫自己面子呢?“未必你去过?” “没,我也是看电视看的。”年轻人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那不就结了嘛,人家小陈在那边生活过,他都点头了,你开什么腔?” 一阵哄笑,大家把这个话题结束了。 午饭开始了,大家分序坐下,有身份的男人,其实就是按辈分来的,加上冬子,坐一桌。爷爷刚病愈回来,只是象征性地在桌子上坐了一下,又被人扶回房间休息了。燕子与妇女们坐一桌,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喝饮料,也共同举杯,分别有不同的主持人,有话讲。 有祝爷爷病好的,有欢迎冬子进门的,有祝贺长辈长寿的,也是祝大家新年快乐的。 反正,这种酒,不是那种常见的哥们朋友喝酒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仪式,互相敬,都有说法。倒是冬子,只是跟着燕子爸的介绍,一个个地敬了一圈。 燕子妈把冬子带到妇女那一桌,每个人按燕子的称呼叫了一遍,然后统敬一杯就行。 全部结束后,冬子要帮忙收拾,结果被拦住了。 “新姑爷来了,你是最大的客,你做事,我们就坐不住了。” 于是,冬子又被请到椅子上,陪着长辈们说话,其实,此时他真想扎进厨房劳动,也比在这里陪人说话自由。但是,这是一种仪式,意思是,你将成为这个村有资格说话的男人。 过了一两个小时,烟抽了好几包,茶添了好几道,大家才分别告辞,冬子要起身送,一次次被客人按回了椅子上。冬子发现,别人来的时候,都没有空着手,拿了礼物来的。走的时候,冬子带的礼物就派上了用场,这个人两瓶酒,那个人几包糕点,补品是给老人的,家里有孩子的,当然还礼的是奶粉。最后,有些妇女们回家时,燕子妈拿出腌鱼来,每人至少送了两条。 客人既然没空手来,那你也不能让客人空手回。并且,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还要回得更贵重一些,这才叫讲礼性。冬子觉得,这个礼节,与他在陕西农村看到的,一模一样。中国古代的礼节,让远隔千里的人们,居然执行着一样的规矩,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神奇。 大家都走了后,燕子妈问到:“冬子,喝了酒,你休息一下吧,床都铺好了的,被褥都是新的,原本准备今年过年用的,结果今天才用上。” “不用了,阿姨,我没睡午觉的习惯。”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跟本睡不着。冬子与其父母一样,都是勤快人,哪里敢像别人一样睡午觉呢? 燕子蹦蹦跳跳地过来:“冬哥,想不想出去转转?” 冬子高兴了:“对,我这半天都坐麻了,就想活动一下。” 一出门,燕子就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