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联系,也只有二十几分钟,那位求助者,又得到工地加班了。他上的夜班,收入高一些。穷苦的人,只有凭劳力拼搏,才能够得到一衣食。所谓手停口停,也是最辛苦的命运吧。 自己在容城卖羊肉串,不也是过的这种生活吗?辛苦卑微,挣得也不多。但是,那种生活却是踏实的。而目前,冬子的工资很高,但干活很少,内心中,总有一些不安。这种待遇,怕不是自己应得的吧? 那位求助者,只是说了当年,是如何离家出走,如何被拐卖出来的。 他因为在学校打架,被老师要求请家长。而他当时觉得没脸见年迈的爷爷奶奶,就自己跑了出来。后来遇上一位中年妇女,说是带他去找妈妈,说是妈妈新家的邻居,他就信了。好像带到西安火车站后,那位中年妇女就消失了,来了两年男人,说是她的朋友,就把他骗上火车了。 具体的细节,对公安破案有用,对寻找老家没用。主要原因,是他经历过一次受伤,记忆有些缺失了。 他在火车的厕所里,因为意识到,这两个男人好像不怀好意,要哭着下车,结果,在厕所被这两个人打了,当时好像是被打晕了,从此,人就变得木然,听人摆布。 从心理学上讲,这是创伤后的心理保护机制。人们在潜意识中,有意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但人的经历永远存在,只是心理不让它重新回到记忆里而已。 从这个人在网上谈话的状态看,这个人明显有心理创伤。他找老家,也是他心理创作的治愈过程。为此,冬子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想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帮他圆这个梦。 第二天,送完孙总,冬子给小夏打电话。结果,电话拨通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挂断了。也许,她不方便接听电话吧,这是为什么呢? “嘟”的一声,短信来了:“还是在昨天那个位置接我。” 冬子就把车子往那个方向开,过了二十来分钟,远远看见小夏在路边招手,冬子就把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上车后,小夏丢给冬子一个袋子:“给,送你的。” “还有礼物,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不就完了?” 冬子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张光盘,封面上,是小夏正在唱歌的照片。 “都是你唱的?” “不然呢?” “那我要好好地听一下,就在车上听吧?” “不要”小夏不好意思地说到:“人家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怎么听?你拿回去,有时间,在电脑上听吧。你把你的作品送给我了,这是回礼,怎么样,像话吧?” “有歌星送专辑,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呗?”冬子装出一幅讨好的样子。 “专心开车,安全第一。”小夏不理会冬子的话,反而说到:“你设计得挺好看的,曲线很漂亮。” 关于冬子的设计,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风格之类的专业名词。但彭总也夸过冬子,颜色与曲线,是他的特点。 “你也懂设计,说得这么专业?” “我哪懂,但是,美的东西,都是相通的嘛,对不对?” “其实,我只是半路出家,没专业地学过,不像你,才是专业的。” 此时,小夏却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前方,好像前方有稀奇,其实就是普通的大街,美丽的植物园早就过了。 “你昨天怎么了,怎么还急了?我是说,下车的时候。” “我妈在前面,万一被她发现了,问这问那的,难得应付。” 冬子瞬间就懂了。年轻男女在一个车上,作为母亲,肯定会问这问那的。也许,女儿正在谈恋爱呢?对方是什么人?干什么职业?长得如何?家庭如何?收入怎样?有房有车?父母健在?这一连串问题,是今天的大妈们最大的兴趣,当然很麻烦。就是这些问题,小夏也答不上来,因为,她目前,对冬子还不太了解,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意思。 “要不是我爸妈管得紧,其实,我也想去南方的,那边歌厅多,说不定,比在西安这里教书,爽多了。” 一听到歌厅这个词,冬子突然敏感起来。以小夏的条件,根本不需要走燕子的老路。那是一条充满屈辱与羞愧的路。他觉得,有必要劝阻小夏这个念头。 “千万别去,千万别去,你不了解那里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