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的,手撑在床边,李雯突然抱住冬子的那只手臂,失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爸爸啊,好惨啊,一个人死在外面,给我一句话都没留下啊。他做了多少坏事啊,天老爷要这样惩罚他啊。我做了多少恶啊,为什么这样对我啊。天不要我活,我也不想活了啊。” 冬子知道,当一个人愤怒指向上天时,那是绝望与悲痛。当一个人大声说出自己不想活时,估计还对生有眷恋。 冬子此时虽然有点别扭,但觉得人家绝望时,给人家一个手臂,是人道主义,是必须的。他非但不能把手抽回来,李雯的鼻涕泪水已经让冬子感受到了,因为冬子穿的只是一个衬衫。冬子不仅不能把手抽回来,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盖着薄被的后背。 “这就是命。我父母都是好人啊,但怎么这样呢?天老爷对不起我们,我们要自己对得起自己,给他看看,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高兴地活,给天老爷看,他打不死我。我要努力地活,给父母看看,让他们放心,我能行。我就是要赌这口气,你也要赌,行不行?” 冬子的话很有说服力,不是因为有道理。这些所谓的道题都是建立在虚无的基础上的。比如天老爷,谁证明了他的存在呢?比如父母的亡魂,你看见了吗? 但是,中国人的传统思维中,始终有这样的假设。韩愈就讲“穷极呼天、痛极呼父母”,这是扎根于中国人心目中最深沉的假设,其不容置疑的地位,如同数学界的公理。 冬子的话与其有理,不如说是打动人。除了冬子跟李雯一样是个年轻人外,更因为李雯对冬子的印象。冬子在她印象中,这是一个老实的人,甚至是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但在父亲去世后,冬子的表现让李雯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她发现,冬子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并且,当她知道冬子的父母双亡是个孤儿的事后,这就多了一分同理心。甚至,李雯认为,冬子是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更何况,冬子这番话,是如此的有道理。她觉得,自己弱小的身躯中,燃起了与命运斗争的勇气。像冬子这种比自己境遇不惨的家伙,都可以自然而快乐地生活,自己凭什么还在自怨自艾。 李雯从小受到过很多的关爱,在她性格形成的少年时代,父母及亲友的爱,让她内心深处有一种强大的正能量,虽然平时表现得调皮,但也正反映了她内心中强大的自愈的基因。 许多心理障碍患者,之所以没有好转的机会,是因为内心深处缺乏自愈的基因,是因为少年时得到的爱太少,正能量不够,或者没被激发。 冬子其实不知道,当年他遇到人生如此重大的打击,之所以能够恢复过来,与父母从小对自己的爱,葛校长一家对自己的强大的支撑,是分不开的。这些支撑,构成了他的勇敢与自信。自信的人,总是可以乐观起来的,哪怕受到命运的重击。 冬子递给李雯一沓纸,让她擦了擦泪水。此时,李雯睁看眼突然将冬子手一推,翻身背对着冬子了。咱们的陈冬子有些诧异,李雯这种情况,是接受了我的劝导,还是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呢? “小陈来了?”冬子听到声音,才明白事情原因,原来李雯的姑妈进来了。冬子赶紧要站起来,结果被她姑妈又按了下去:“你多劝劝她,我下去有点事。” 冬子被迫坐在原地,李雯的姑妈向门外走去,突然转身回头,对冬子说到:“小陈,阿姨没来,你莫走哈?” 冬子点了点头,答应了。但是,他看到,对面床的阿姨,却笑眯眯地看着他,冬子也给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冬子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李雯突然转身,估计是当时她与冬子的状态被刚进门的姑妈看见了,觉得不好意思。冬子自己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对面床的阿姨,看得一清二楚的。 但是,这种状态,又让冬子有所安慰,毕竟,李雯开始有不好意思的心理反应,说明,她那种麻木与冷漠的状态,已经开始有缺口,冬子决定乘胜追击。 冬子隔着被子,拍了拍李雯的背后,低声说到:“阿姨走了。” 此时的李雯其实完全清楚,但又不好意思再转过身来。毕竟自己跟冬子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只是故意摇了摇身子,伸出一只手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个动作,已经不太像原来的李雯了,冬子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说到:“咱们是不是要打起精神?” 李雯听到冬子说“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