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这个女人到死,也应该不想见他,他何必去碍她的眼。 那个女人死后,霍阆大病一场,腿也不能走了。 霍平枭后来得知,自己和那个死掉的男胎,是一对奸生的双生子,所以大房氏才会那么恨他。 如果不是霍阆设计做出了那种事,沛国公也不会逼她嫁给霍阆,大房氏并非天生执拗决绝,也是个明事理的女子,虽然心中恨极了霍阆,但也碍于他的权势,不得不为母家做出牺牲。 婚前,大房氏和李盎见了最后一面。 李盎是太傅之子,才能和相貌虽不及霍阆,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子。 他不想忍下这口气,设计让霍阆误会大房氏仍然别有异心,还在和他暗通款曲。 李盎的做法彻底激怒了霍阆,他亦因此命陨黄泉。 霍阆为了得到大房氏,丧尽天良,做绝了恶事,他是他的儿子,生来也自带罪孽。 但再怎么样,那颗树,也是生他的女人。 霍平枭的语气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薄戾:“你把它烧了,是想报复他吗?” 他说着,亦将刀刃往张小娘的颈脖处抵了几寸距离,又问:“本侯那素未谋面的幼妹,也是死于你手罢?” 另一厢。 高氏自张小娘出逃后,就对霍馨的真正死因产生了怀疑。 她透过糊在长窗的薄薄窓纸,看向跪于地面,正浑身发抖的张小娘。 张小娘咬牙切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愤声道:“是你继母和父亲欠我的!” 高氏听完这话,只觉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而她身后的女使搀了她一把。 她难以置信地用手捂住了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那这些年,她莫不是一直都误解了霍乐识的生母江氏? 高氏刚站稳,便想冲进去问问张小娘,为何要那么残忍,霍馨死的时候还那么小,她怎么下的去的手 “啊——” 没走几步,高氏就听见了张小娘的惨叫声。 她的面色惨然大变,待透过窓纸再往厅内看去,只见鲜血飞溅,张小娘的脑袋已然被男人挥刀砍断,落地滚了好几圈。 这还是高氏第一次见到霍平枭杀人的场面,她毕竟是常年待在后宅,深居简出的妇人,哪里见过如此可怖的景象? 高氏险些惊呼出声。 霍平枭提着长刀,面色阴鸷地从厅里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高氏一眼,只撂下一句冷淡的话:“将地上收拾收拾,我去看我父亲。” ******* 临近子时,更漏声迢迢递递。 眼下早就过了霍羲该入睡的时辰,可孩子却仍无睡意。 阮安没让下人将霍阆的情况同霍羲如实说出,可霍羲这孩子到底不是寻常的孩童,他许是猜出了什么,那双乌亮的眼睛也没了平日的清澈明朗,反是透着黯然。 阮安知道他担心霍阆的情况,一直陪在他的身侧,温声软语地给他念着话本上的故事。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霍羲用两只小胖手抓着被沿,奶声奶气地问道。 阮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耐心地回道:“最近你父亲军务太忙,有可能今晚就宿在军营了。” 霍羲撇了撇小嘴,道:“娘骗人,爹他昨日出去的时候,看上去可急了,不像是去军营。” 阮安无奈,伸手刮了下男孩的鼻子,又道:“你父亲的性子本来就风风火火的,快睡吧,再不睡的话,天都快亮了。” 霍羲吸了吸小鼻子,此前他从未这么晚还没入睡,男孩毕竟只有四五岁大,这时,终有阵阵的困意向他袭来。 他张了张小嘴,打了个哈欠。 再开口,那副小奶音也染上了倦意,问道:“那娘呢?” 阮安替他拢好了衾被,诓骗他:“娘等你睡了,就回去睡。” “好~那我这就睡了,娘也早些休息。” “羲儿真乖,明天奖你点心吃。” 不经时,小团子就进入了安甜的梦乡。 阮安昨夜一整晚都没睡,但心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紧地绷着,眼下仍无睡意。 甫一出室,便见白薇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侯爷回来了,他刚才站在外面待了会儿,却没让奴婢们告诉您。” 阮安回身看了看正在熟睡的霍羲,小声询问:“那侯爷去哪儿了?” 白薇想起霍平枭适才的阴沉面容,仍觉胆战,周遭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