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雪推辞了一番未果,便只得收下了这两支翠丝钗子。 直到翌日一早丫鬟间闲谈时,莹雪才知晓了镇国公府上的变故,原是有个丫鬟不慎打碎了安平侯家嫡女的玉杯。 她心里生出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到底高兴不起来,这一回大小姐是让自己去害安平侯嫡女,下一回呢? * 清风苑内。 墨书知晓了莹雪随着大小姐一同去镇国公府上赴宴的消息后,心内高高吊起的那块大石方才落了地。 只是…… 他握着手里的狼毫,忽而忆起回春堂大夫的字字箴言:“这上头抹着些麝香鹿糜,若是女子长期用它来写字,只怕会祸及子嗣。” 墨书曾在二少爷的书房中见过与手上这只一模一样的狼毫,二少爷既将这支毛笔送给了莹雪,便知他对莹雪的心思丝毫未减。 且因前头竹林的事,愈发不把莹雪当做个人了,既要毁她清白,也不想负上任何责任。 二少爷此举,分明是把莹雪当做他囊中之物了。 墨书捏紧了手中的狼毫,忽而忆起了那日竹林里莹雪搂着自己身上那褴褛破衣时声嘶力竭的哀切哭声。 她与自己一样,都是主子跟前称不上人的玩意儿罢了。 可玩意儿也会哭会笑,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 墨书目光一寒,将手上的狼毫扔在了下人房里的恭桶后,便掩去心里的愠怒,又变成了往素那副谦默恭顺的奴才样子。 自从竹林那事后,二少爷恼怒自己欺骗了他,便不大爱搭理自己,也不让自己去书房伺候了。 这段时日,都是一个叫福子的小厮在书房里伺候二少爷。 墨书走到书房外的廊下,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男子低哑的谄媚笑声后,便欲立在书房外听一听里头的动静。 可书房台阶下立着的另一个小厮楚儿早就发现了他,只笑着说道:“墨书哥哥,快随我去耳房喝杯茶吧。” 墨书瞧着楚儿似笑非笑的模样,也说不出推辞的话来,只能迈着快步去了离书房颇远的耳房处。 与此同时的书房内。 刘一宁怀里抱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衣衫半褪,春风无限。 他轻笑了一声,挑起那丫鬟的下巴,伏在她颈边轻嗅了一口,说道:“这几日可把爷闷坏了,那方婉仪(光禄寺家的嫡女)说话行事板正的很儿,若不是母亲的令儿压着,我也不爱搭理她。” 那福儿跪在下首,小心地陪笑道:“爷这两日当真是累坏了,可要去寻点乐子?” 刘一宁一下子便来了兴致,推开身上的丫鬟后,便道:“红楼楚倌那几个,本少爷都玩腻了,前头死了的那个贺云在床榻上倒有几分趣味儿,只肌肤太黑了些,爷得关了灯才敢行事……”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十足,福儿闻歌弦知雅意,便进献一计道:“要奴才说,莹雪那小蹄子也着实太不识好歹了些,能得了二少爷青眼,可是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这话正中刘一宁的心坎,他又想起墨书于竹林那日的调虎离山,心中的火气便又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他道:“爷给她脸她不要,爷也不必当她是个人了。” “不过是个家生子罢了,亲娘从前在大夫人跟前服侍过,后来不知怎得被调去了外厨房做活,她亲爹不过是个管车马的孬货罢了,哥哥姐姐就更不堪了,一个在咱们铺子里跑堂,一个在郊外的庄子上做些粗活,爷想怎么整治她,不都是手到擒来的易事吗?”福儿道。 刘一宁挑了桃眉,说道:“你有什么主意?” 福儿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说道:“过几日便是府里下人半旬放一假的日子,莹雪那蹄子必是要回家歇息的,她家就在咱们府后头东葫芦街的第二间平房里,大少爷不若把她爹娘给调离开来,她一个弱女子,还能逃到哪里去?”福儿说到后头,话音里的恶意已是遮掩不住。 刘一宁思索了一阵,愈发觉得此法甚好,只要想个法子把莹雪的爹娘给支开,自己就能肆意行事了。 “是了,上次让那贺云弄出个腌臜孽胎出来,倒累的爷吃了好一顿责罚,如今娶妻在即,断不可再弄出些人命来。”刘一宁笑道。 福儿也连忙凑趣道:“爷有先见之明,将那狼毫送予莹雪那蹄子,断不会再让这等腌臜奴才再怀上爷的骨血。” * 两日后。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