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想的是隋衡此刻会在做什么。 对面隋兵虽然没有放弃侵扰,但都是小规模试探性的侵扰,并没有发起猛烈的正面强攻。三十万隋国铁骑,若真从正面猛攻,即使有连云弩在,烽火台也撑不过七日。但这样一来,隋军的伤亡将不可估量,若他是主帅,也不会在最开始就选择这样的笨方法。 何况烽火台只是第一道关卡,并非暮云关正门,即使真采用猛攻的战术,隋衡也不会用在这个地方。 江蕴了解隋衡,隋衡不是性格保守之人,在战术布置上绝不会选择保守战术,隋军迟迟没有打的动静,一定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江蕴不敢有一丝松懈,每日让麾下众将轮番检查各处布防,若发现有疏漏处,哪怕只是一块墙砖不够坚固,也要第一时间上报于他。 除此外,江蕴还想探一探樊七的虚实。 江蕴叫来云怀,吩咐一番。 次日,樊七再次带领隋军来城前叫骂,云怀罕见地露了面,他高声道:“天寒地冻,我们殿下怜樊将军辛苦,怕樊将军骂坏了嗓子,特备薄酒十坛,犒劳樊将军及诸位将士。” 云怀命士兵攀墙而下,将酒送到敌军阵前。 樊七警惕,不明白对方要搞什么鬼,用眼神示意副将。副将会意,立刻翻身下马,将酒坛打开。 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扑面而来。 副将脸色一变。 这种味道,只要是行军打仗之人,没人会不熟悉。 樊七大怒,目眦欲裂,当即命人将那十坛酒摔碎,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江容与,竟敢用马尿来戏弄老子!” 对面江国将士扳回一局,连日受的憋屈气终于宣泄而出,纷纷轰然大笑。 副将问:“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樊七咬牙切齿,强忍着心中憋屈,道:“不能上当,上钩子车。” 钩子车是将车上的大钩抛到城墙上,暴力抓坏墙体,这种战车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江蕴没有想到隋军竟然有。 第一日,守城江兵用绳索套住钩子,双方在互相拉扯中度过。 第二日,江蕴吩咐云怀往城墙上浇水。 这两日暮云关又开始下雪,第三日一早,城墙上便结了厚厚的冰,钩子可以抓住墙体,在冰面上却使不上力。 樊七恨得牙根痒痒,痛骂了江蕴一通,便鸣金收兵。 双方再度陷入僵持。 樊七骂骂咧咧回营,十方恰好迎面走来,见状,促狭道:“大哥今日怎这般早收兵,看来此战收获颇丰。” 樊七磨着牙:“江容与那个伪君子,委实诡计多端,刁钻狡猾,等以后破了暮云关,老子一定要浇他三大缸马尿!” 十方奇怪:“为何是马尿?” 樊七已勒令麾下士兵闭口,不准提今日的事,左右一扫,确定无旁人在场,方低声和十方说了。 十方捧腹大笑。 樊七狠狠敲他一个爆栗:“你还敢笑!” “老子——老子真是快被那伪君子给气死了!” 夜里风雪更重。 赵衍端着铜盆进帐,侍奉即墨清雨洗脚。 即墨清雨毕竟年事已高,此次南下负责押送粮草事,由大弟子赵衍和另外两名弟子作陪。 帐中生着火盆,暖烘烘的,不算冷,即墨清雨已经除了甲胄,只穿着一件墨色的长衫坐在行军床上。 赵衍把铜盆放在地上,蹲下去,卷起袖子,亲自为老师除去靴袜,问:“师父,已经大半月过去了,暮云关依旧坚实如铁桶,难以攻破,莫非咱们真要在此耗到明年春天?” 即墨清雨看他一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