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近来总是神出鬼没。 江蕴知道,自己眼下模样恐怕是有些狼狈的,抬起手,想擦擦汗,才发现额上放着块毛巾。 “别乱动。 他依旧冷着脸,把枕头垫高了些,然后亲手舀了勺药汤,送到江蕴嘴边,命令∶“喝了。 江蕴乖乖张开嘴,咽了下去。 药汁酸苦,他不是很喜欢。 隋衡看了出来,讥讽∶“看你娇气的,不过,孤这回不会惯着你,给你拿蜜饯了。” 他又伸来第二勺。 江蕴依旧乖乖喝了。 隋衡问∶“怎么不说话?” “多谢殿下。” 江蕴道。 隋衡∶“……” 喂完药,隋衡又拿来外伤膏,命令江蕴闭眼,然后指腹挑了药膏,均匀给他涂抹到受伤的唇角处。 江蕴明显感觉到,他涂完药,指腹一滑,在他没有受伤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下,还按了下。但时间太短了,江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 “别瞎想,孤只是不想给你浪费太多药膏而已。 他又理直气壮地按了下,方收回手。 “好了。” 江蕴睁开眼,再度向他道谢。 隋衡道∶“别自作多情,孤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想让外人觉得,孤穷得连药都买不起。 江蕴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殿下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情义,只是因为心胸宽广,才给我看病用药。 隋衡波眉。 想反驳,到了嘴边变成∶“你说得对。” 江蕴于是问∶ “那殿下晚上还会过来施恩么?” 隋衡摇头∶“不会了,你想得美。” 隋衡晚上果然没来。 江蕴喝了药,身体已经舒服多了,困意也没有很明显,便把灯移到床边,靠在床头看书。 隋衡也坐在葳蕤堂内看书。 但只看了一会儿,他就心烦意乱的放下了,也不觉得这书有什么意思。 嵇安看了眼封皮,发现是小郎君经常翻阅的那本。 他不敢吭声。 隋衡忽道∶“今日熏得什么香?” 嵇安愣了愣,道∶“就是殿下平时惯用的龙涎香。 “不对。” 隋衡阴着脸∶“不是这种香。” 嵇安不解,自打殿下搬进来别院住以后,寝室里熏的就一直是这种御用的龙涎,他定期会派宫人进宫去取,绝不会弄错。 怎么能不是呢。 但隋衡坚持说香的味道不对。嵇安没办法,只能让宫人进来换香,然而来来回回换了不下十种,折腾到半夜,他们依旧没能找到那种令殿下满意的香。 负责添香的宫人汗都冒出来了。 嵇安硬着头皮、斗着胆子道∶“要不,等明日老奴让人去宫里再多取几种过来,供殿下选择?“隋衡说不用了,让他们下去。 众人如释重负,窸寒窣窣退下了。 隋衡也没再在屋子里待着,他依旧坐到了屋顶上,身边放着常用的狼头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 黑漆漆的院落里,只有一处地方亮着灯。 但他只看到了灯,没有看到印在窗户上的影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难怪会生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