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金器作坊内,作坊管事见云素公主亲临,战战兢兢地请求她:“殿下,作坊污杂之处,怎敢让殿下亲临,还请殿下移步,万事只嘱咐下人即可。” 席云素摆手回道:“你太紧张了,工匠们待得,本公主怎么就待不得了,而且,麒麟兽首今日鎏金,本公主要亲自在上头刻字,不来这里怎么行?” 作坊管事慌张地擦着汗,劝道:“殿下只需将要刻之字写下来即可,工匠们会依照殿下所写的字迹,刻出一样字迹的来,作坊并不安全,若伤了殿下,小人万死难辞。” “工匠们都在,有他们看着,不会伤及本公主的,这字是本公主的诚意,一定要亲手刻上才有意义。” 管事说不通她,只要让各位工匠们小心伺候,可即使万般小心,仍旧燎了云素公主半截衣袖,好在发现及时,没有伤到她。 聂怀嵘生辰前一天,甲胄完工,精劲华美的甲胄摆在绫绮殿中央,几十位管事和工部侍郎见席云素满意地点头,众人方才送了一口气。 那日下午,席云素对着这副黑漆顺水山文甲甲胄,傻笑了一下午。 **梦终** 梦醒,烛亮。 没了前两回的强烈的不安,这会聂怀嵘体会到的是失落,对着他床前那副普通的甲胄,不知为何,失落不已。 他揉了揉额角,梦又来了,极有可能和前两次一样,一梦就是连着梦四晚。 梦里的甲胄,他见过,和他曾经退回给云素公主的甲胄一模一样,他记得很清楚 ,不可能不清楚的,那样精良的甲胄,只要是身为将士着都不可能会记错的,只是那会他不愿意跟席云素扯上任何关系,生辰过后的第二日,他就亲自退回去了。 细想起来,前两次的梦境里,他穿着的都是席云素送的那副甲胄,所有的梦里,都有黑漆顺水山文甲甲胄,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是巧合的。 契机会是这副甲胄吗? 梦与现实,都存在的东西,那么它制作的过程是否相同? 长乐铁作坊,红淮皮作坊,城东金器作坊,还有工部侍郎,聂怀嵘提笔在纸上写下这些东西,目光无法从纸上移开,这些当真能和梦境合得上吗? 若合得上,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梦境能看透过去,预知未来? 席云素真的会为他生儿育女,又因他的忽视遭人所害吗? 本已放下的结,重新缠绕起来,还越绕越复杂了。 安化大营将军账内,聂怀嵘已无睡意,思索一夜至天明。 第十八章 细雨初晴,雨水洗净之后的竹林,青翠秀丽,微风拂过,有清香飘拂。 聂怀嵘爱竹,因竹风吹不折,以正立身,然而,他为了躲席云素弃了竹。 他在竹林中停留一瞬后,接着前行了,他穿过阑风院的竹林,来到了席云素的卧房。 房门处的王嬷嬷起身迎接聂怀嵘,并轻声提醒他:“国公爷,殿下午睡,晚些时候再来吧。” “我进去看看,不会吵醒她的。” 聂怀嵘悄声走入房内,王嬷嬷没能拦住他,也不好拦着他。 竹塌之上,席云素安静地睡着,聂怀嵘朝她走去,坐在竹塌的边缘。 她睡得很安稳,不似夜间,白皙的小脸上有清泪滑落。 聂怀嵘不由想起了他最新的梦,梦里她看着甲胄时,笑得很开心,自她嫁给了他后,他从未见过她那样笑过。 他恍然想起,她是莘国最得宠的公主殿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什么会让她睡中流泪,难不成是因为嫁给了他? 她说她后悔了,是嫁给他受委屈了? 那梦里的那个她,是否也后悔了,梦里她身亡前,是以什么样的感情在呼唤着他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