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屋檐上一跃而下,像倏然而过的游云。萧复暄在檐边站了一会儿,垂眸看着那抹游云悄静无声地落在地上。过了片刻,也翻身跃下檐角。 乌行雪将那仅有的十枚丹药化进符纸,又捻着符纸烧成细细的灰烬。然后穿梭于那近百名弟子之间,往每一个口中都捻了一点点纸灰。 他捻着捻着,忽然刹住步子,转头问萧复暄:“他们看不见我吧?” 萧复暄:“怎么?” 乌行雪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担心他们记住模样,觉得被作弄了,回头找上门来。” 其实记住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一副假容貌,记住了也无处可找。但他越过那些弟子看向萧复暄时,忽然想起对方先前隐隐的疲意。 他静了一瞬,抬脚走到萧复暄面前。他说:“总得拉个作陪的,不能我一个人被记住。伸手。” 萧复暄半垂眸光看着他,某一瞬间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只是动了一下唇,默然片刻后,他冲乌行雪摊开了手掌。 乌行雪看着那只亲昵时曾经交握过的手,心里忽然复杂难言。 很奇怪,两百余年过去了,他依然忍不住想逗对方,想看一贯“不近人情”的天宿频频破例。但当萧复暄真的破例时,他又高兴不起来。 因为此时此刻让萧复暄破例的他,顶着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名字,是别人,不是乌行雪。 乌行雪站了一会儿。弯着嘴角,眼眸却始终垂着。他把手里剩余的符灰拨给萧复暄,言语带笑地说:“剩下就靠你了。” 直到萧复暄走到远一些的地方,乌行雪才转头朝他望过去。 他神色无异,看不出丝毫端倪。 只要他不想,好像从来都不会叫人看出端倪。 萧复暄给最后一个小弟子捻了一点符灰,抬眸朝他这里看了一眼。乌行雪瞬间了然,笑着避到了水寨墙后。 萧复暄一动,那些仙门小弟子便从凝滞不动中恢复过来。他们下意识抿了唇,只觉得口中莫名有些微微的苦意。没等他们心生疑惑,之前痛得打滚的那些人便惊呼一声,欣然叫道:“好像……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发现,身上的邪魔伤不再血流如注,黑气缠绕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弥合起来。 乌行雪背倚着墙,听着那群仙门弟子叽喳议论,接着呼前喊后地准备离开渡口。 没过多久,整个渡口便从喧闹恢复成寂然。 乌行雪直起身,从墙后出来,迎面撞见了朝他走来的萧复暄。 他顿住步子,看着对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里和唇角的笑几乎维持不住。但他最终还是指了指渡口方向,道:“顺路的小忙帮完了,我该走了。” 他其实有些舍不得…… 每次都是如此,就像饮鸩止渴。 萧复暄背对着本就黯淡的天光,神情有些模糊。乌行雪只看到他极轻地蹙了一下眉又松开,问道:“打算去哪?” 原本乌行雪是要去苍琅北域一带,但萧复暄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要往苍琅北域去。那他就得另改地方了。 乌行雪想了想,没说具体,只说了个方位:“往南。” 他顶着虚造的模样,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自然也无可作别。 这是个一生只会出现一次的过路人。每一回出现在萧复暄面前的他,都是如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