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变得面目全非。 漫长的时光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他最厌恶的模样。 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抱着弥亚回到住所的萨尔狄斯那副模样引起了极大的骚乱,仆从们乱成一团。 据说有恶徒潜入府邸中,想要暗杀萨尔狄斯。 负责守卫将军府邸的侍卫队长匆匆赶来,本想带人去追查,却被纳迪亚拦住。纳迪亚说特勒亚将军已经亲自去追查暗杀者,他们只要在府邸中守护好小少爷就行。 对于骑士长的谎言,萨尔狄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任由几名医师围着他,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右眼下侧的那道刀伤。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同样在处理伤势的弥亚身上,一眨不眨,像是生怕一眨眼,弥亚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等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纳迪亚也出去继续收拾善后,房间里只剩下两名受伤的少年。 雨不知不觉间停了,云层散去,阳光开始照耀着湿润的大地。 弥亚看着镜子,他的脖子整个儿都被绷带给裹住,雪白雪白的。 他摸着脖子上的绷带,苦中作乐地想着,这包裹得就像是木乃伊一样。 他一边吐槽,一边往旁边瞥了一眼,萨尔狄斯坐在桌边,一张漂亮的脸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萨尔狄斯从回来起到现在都是如此,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差点被抛弃的波斯猫。 它是不安的,可它仍然也是高傲的。 它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地蹲在一旁,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差点弃它而去的那个人。 没了常日里骄傲的姿态,这幅安静的模样莫名让人心疼。 不过,这只波斯猫现在只能睁着一只眼睛。 因为右边的黑眸和划开的伤口实在太近,被和伤口一同包裹了起来。 萨尔狄斯坐在窗边,绷带斜斜地缠绕在少年的右眼上,两侧末端没入发丝深处。 金色的额发散落在雪白绷带上,细碎阳光点缀其中,让绷带白得近乎发光。 当看到弥亚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萨尔狄斯目光动了一动,起身走过来。 他走到坐着的弥亚身前,双手捧住弥亚的颊,俯身,低头。 他闭着眼,将额头轻轻地贴在弥亚的额上。 弥亚睁着眼,金发从他眼前散落。 抵着他额头的一半是温热的额头,一半是粗糙的绷带。 弥亚看着眼前白得反光的绷带,还有雪白中渗出来的一丝血痕。 他问:疼吗? 不 刚发出一个音,萨尔狄斯就停住,他说:嗯。 啊? 我说,嗯,疼。他说,很疼。 弥亚: 你这不按理出牌啊。 按照你平日的性格,再疼也会死要面子硬扛着说不疼才对。 那你忍忍? 不忍。 那你要怎么办?我又不能给你变出止疼药来。 抵着他额头的少年睁眼看他,两人的脸靠得极近,他睁眼时掀起的细长睫毛几乎掠过弥亚的睫毛。 他说:像上次那样,你吹吹就不疼了。 弥亚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萨尔狄斯说的上次是指和红发盗贼一起坐着马车回城的时候,萨尔狄斯差点把自己额头上的皮给搓破,他为了哄他,就帮他吹了吹。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那你蹲下。 萨尔狄斯真的乖乖地蹲了下来。 弥亚凑过去,对着他那只被绷带裹住的右眼轻轻吹了吹,然后抬手摸了摸那头毛绒绒的金发。 萨尔狄斯的唇角扬了起来,他露出了回到房间里后的第一个笑容。 哪怕被绷带裹住一只眼,哪怕这几个月晒褐了不少,美少年依然是美少年,笑起来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就像是发着光一般,让人看得晃眼。 但是弥亚没有注意到,在明亮的笑容之下,少年那一只绿眸看到他脖子上的绷带时,眼底深处掠过一道阴晦。 突然觉得有些困乏,大概是刚才喝下的药水中有让人镇定的药物,弥亚感觉睡意涌了上来。 想起萨尔狄斯刚才也喝了同样的汤药,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道:萨尔狄斯,你困吗? 有点。 那我们都睡一会儿吧。 说完,弥亚起身,向侧房走去。 他有时候中午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