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的周朔,匆匆回来,大夫还在叮嘱白秀说:“十天半个月是好不成了,莫要多走动,按时换药服药,才能好得快些。” 白秀一一答应下来,抬眸瞧见周朔阔步走来,脸色阴沉,不怒自威的架势不知让东都多少宵小吓破了胆子。还曾有亲眼目睹周朔带人抄家抓乱党的,可吓坏了,回头回家了就将周朔的画像贴在了家里驱邪避凶。 白秀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唤了一声:“指挥使。”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宋青婵听到这声“指挥使”,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潋滟的眸光朝着男人看去,他也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是怎的回事?什么时候能好?”周朔握住宋青婵的手,问的却是白秀。 白秀就将大夫的话转达给了周朔,这才带着大夫下去领赏钱与开药方。屋内萦绕着草药的味道,周朔垂眼,心疼地看着她腿上敷着的厚厚药膏,“一会儿年年岁岁放学回来了,瞧见你伤了腿,怕是会心疼坏的。”周朔抿了下嘴,“我也心疼。” 宋青婵故作轻松地轻笑一声,用手擦拭着周朔发梢上的零星雨丝,“外头还下着雨,你走得急,头发都湿了。” 不仅是头发,连衣裳上都吹到了雨丝,变得有些润。 初秋风大雨大的,周朔赶路回来着急,身上都润了大半,秋雨寒凉,要是入了骨,伤害就不容易好了,宋青婵就有些担心了。 “无妨。” 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周朔还是在宋青婵关怀的眼神之中,去将衣裳换掉了,恰好这个时候,白秀煎了汤药过来,周朔顺手就接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喂宋青婵喝下。 宋青婵拧拧眉头,“好苦。” 周朔立马就放下汤药,去柜子里找了糖过来给她吃下,将舌尖上的苦味压下。宋青婵心满意足地笑了,要是周朔不在,她肯定是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了,可既然疼爱自己的夫君在,她就无需佯装。 “知道苦了,日后可莫要粗心大意了。”周朔叹了口气,半开的窗户外,第一场秋雨打得瓦片轻微作响。盛夏后的绿荫还浓浓盖在树顶,一场雨后,将树叶儿也洗的青葱。 雨声清脆里,响起了宋青婵珠玉般的声音:“我一时没瞧见路,也不知道前面有个水洼,就踩进去摔了。” “怎么不看路?”周朔推开窗透气,散去药味,他知道,宋青婵不喜欢汤药的味道。 “襄儿差人给我送了名单过来,正想要去找她商定人选,想得有些迷了。”宋青婵心虚地低下头,说到底,还是她不看路,也幸亏没有连累到别人。 “又是书院的事情啊。”周朔坐在窗边,她的妆镜之前,镜中倒映着男人眉梢处的深刻刀疤,他微微皱了下眉,好像是有些委屈了,“我都好久未与你一同出去游玩了。上次春日时,说好一家人出去春游放纸鸢,你也是因为书院的事情搁浅了。” 哀怨又冷硬的声音,听得宋青婵脑门儿都大了起来。 她只听说过别人家中怨妇的,却没曾想,自己家中竟然还有个怨夫。周朔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此时却将自己柔弱的地方展开给她了,宋青婵当然也是心疼,连忙哄了起来:“阿朔,等我把管理晋江书院的名单拟定下来了,就能将一切事宜分担给别人了,便有时间陪着你与年年岁岁了。” 想了想,这几年她确实是太忙了,忽略了夫君与孩子极多。 就连平日里,年年岁岁都是周朔给带的。 “当真?” 宋青婵正色,认真保证:“自然。” 周朔抬了抬下巴,信了她的话,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嘴角也勾起了些许弧度来,“就像是今日这样的光景,就极好。” 雨声落脆,静静的,就能说上两句话。 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周朔就想到了过去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在脑海之中,而他最是记忆深刻的,就是宋青婵每年都会在他的生辰送上一封信。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