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宁忽然想看看薛婵在外人面前能装到什么份上。 于是少倾后,他放下自己的空碗,不好意思又慢吞吞地道:“我、我再吃一碗。” 他说完便盯着薛婵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 然而不满、发怒、嫌恶,那些通通都没有,他只看见薛婵目光轻敛,转而提声对小二道:“再来一碗五文钱的面。” 长相喜庆的小二嘴里拖出长长的回应:“好嘞——加肉阳春面一碗——” 好奇怪。 裴砚宁吃面很是斯文,从始至终一点声音也没有,薛婵错开目光等他吃完,漫无目的地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面摊上的人来了又走,最终听得一声轻微的瓷碗碰撞声,再瞧裴砚宁已经把碗放下了。 “还吃吗?”薛婵道。 裴砚宁说:“不吃了,吃饱了。” 再看天色已晚,镇上很快就要宵禁了,薛婵才得了银钱,还有一些东西要买,思量一瞬,对裴砚宁道:“去找个客栈住下来罢。” 裴砚宁不由看向她,薛婵转性转得倒是彻底,不光请他吃贵的面,还舍得在外面住了? 裴砚宁没有应声。 镇西的东西比镇东丰富全面,薛婵考虑到第二日的便宜问题,便在镇西找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是个二楼的小地方,但胜在干净,薛婵领着裴砚宁进去,店里跑堂的小二便迎上来询问。 薛婵想也不想便道:“一间客房。” “好嘞。您二位跟我来。”小二领着她们上楼,裴砚宁面色却变了又变。 一间,薛婵应该会让他睡地上罢?应该不会让他跟她一起睡罢?这可不行......他要是破了身子,那便是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又有什么用呢? 若再怀上孩子...... 裴砚宁越想越觉得手脚冰凉。 客房里布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条板凳,一张床,一个水盆。 时候不早,今日赶了这么多路,莫说裴砚宁,薛婵也觉得有些乏累,简单是梳洗过后,便道:“早些歇着罢。” 她说完便去将那张长桌顶着门摆正,似乎是准备睡在桌子上。 裴砚宁见状,心头一轻,假惺惺道:“妻主不来床上歇着吗?” “不必。”薛婵简略回绝之后直接和衣而睡,剩裴砚宁一个呆呆坐了一会儿后,悄默声地爬上了床。 他也是累极了,饱饭过后睡意渐浓,这一觉睡到后半夜,薛婵忽然睁眼,一骨碌翻起身,盯着门外看。 约莫一刻钟后,客栈楼下传来嘈杂之声,薛婵凝神细听,听见她们道:“可有见过此人?” 一个带着睡意的朦胧声音响起,是小二的,说:“没有啊官娘,这是怎么了?” “她杀了人!你们是客栈,可要格外警醒些,若是发现此人踪迹,即刻到衙门来报!” “是...是......” 杀人犯?薛婵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就听见那些脚步声从楼梯上来了,应该是捕快,怕是要搜查。 不知裴砚宁睡觉脱衣服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裴砚宁也被这动静惊醒,迅速爬起身。 “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有人进来。”薛婵没回头,一下子跳下长桌,将桌子挪开,以待捕快前来查房。 这间客栈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