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发生意外,今天倒是可以住一晚……而且你们说他对医院非常敏感,这种情况还是不建议开住院,回家休养的好……工作暂时也不要继续了。” 单位也是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为治疗计,最好远离。 小堂哥道:“意思要请长假?” “因为私自断药,现在要从小剂量开始加起,到药物起明显效果前,一个月内最好都在家修养,”老医生说:“我啊是这么建议,听不听在家属。” 还建议个什么玩样,小堂哥觉得必然是医生说什么是什么,已经开始思考请一个月够不够,要么直接旷工到结束算了。 “可是……”张信礼说:“请假会影响实习成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实习成绩?”他说:“分不清轻重缓急吗?有没有脑子?” “……”张信礼听着他骂,没还嘴。 “最大限度保证近期他不跟你刚刚说的那几个人接触,”老医生开始写处方:“同事、要钱的,都不要接触,但也不能总让他一个人待着,完全没有社交会适得其反,让他多跟朋友在一起,多吃香蕉、菠菜、鱼,有条件炖点鸡汤,再按时吃药,慢慢会有效果。” “朋友?朋友朋友朋友……小瑜有哪些同学朋友在上海?” 林瑾瑜自己一副完全不想社交,恨不能化作透明人,或者拥有《黑子的篮球》里哲也的低存在感技能,静静的、无欲无求地待着的样子,指望他自己呼朋引伴明显是想屁吃,小堂哥只能寄希望于张信礼:“你能联系上吗?” 张信礼认识的林瑾瑜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老熟人,他道:“……我知道的几个好像都在外地。” “什么叫好像,你总得联系了才知道啊,还没开始怎么这么多借口,”小堂哥顶不喜欢那种还没开始就找一大堆理由的人,老医生的话影响了他,他不好明着指责一切都是张信礼造成的,只能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算我求你,能联系上的都联系一下。” “……” 处方写好了,小堂哥步履匆匆,出去交钱拿药,张信礼对老医生说了谢谢,慢慢转身往外走,他的背影从来没这样落魄过。 看病总是繁琐的,一通折腾下来半个晚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小堂哥从六楼跑到一楼划价,又从一楼爬上三楼四楼拿药,大晚上跑出一身臭汗,身体上的劳累让他心里的不满越滚越大,小堂哥提着一大袋子药,边爬楼梯边腹诽:这都什么事,好好一个正常人怎么就给一个男人弄成这样了,看这一麻袋的药,自己小堂弟造的什么孽要吃这种东西。 张信礼没跟着他一起下来,小堂哥有点无语,想:他也真坐得住,虽然刷卡的是我,用不着他,可跟着跑跑,提个东西也是他的心意……该不会是怕让他出钱,故意躲着吧,那就太让人看不起了。 小堂哥不惮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人性,人总是吝啬自己不够的东西,越穷越在乎钱,。 ……说不准根本没堂弟这傻子以为的那么关心他病情。小堂哥带着一肚子牢骚往回走,想着要是看见张信礼啥事不干,坐在那里享福当老太爷,或者躲着看手机抽烟,自己非上去刺他两句不可。 六楼静悄悄的,走廊顶灯发出惨白的光,今天晚上,林瑾瑜是这个科室唯一的病人。 当小堂哥气喘吁吁爬完今天爬的第不知道多少楼,正准备过去旁敲侧击,挤兑“张老爷”一番,顺便小发牢骚时,他看见走廊尽头,那张孤零零的长凳边,张信礼既没有如他猜测的那般翘着个二郎腿干坐着,也没玩手机,更没抽烟。 他只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站在沉默呆坐着的、林瑾瑜的身边。 林瑾瑜手臂和脖颈间还留着张信礼把他按下楼时磕出的小伤痕,他显然不想看见他,即使隔着这么远,小堂哥也能听见林瑾瑜不耐烦的,叫他回去,别出现在他面前的声音。 ——不止是声音。 张信礼试图轻轻地碰他,试图用手背轻轻贴一下他的脸颊或者头发,可即便是这样浅的触碰,林瑾瑜也非常排斥,他狠狠甩开张信礼的手,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甩手,给了他一个算不上响亮,但结结实实的耳光。 当张信礼骗他,并通过强制手段把他送来医院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影跟林瑾瑜印象里的林怀南重合了,林瑾瑜恨他父亲,被那种恨影响,现在的他无法不恨明知道他害怕什么,仍选择以这种方式欺骗他的张信礼。 小堂哥在走廊另一头站住了。 张信礼等他打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他静了几秒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在林瑾瑜面前半跪下来,然后低头,慢慢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这次林瑾瑜没有动。 小堂哥静静注视着那一幕,惨白的灯光下,林瑾瑜第一次面无表情地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俯视着张信礼,张信礼则垂眸低头,俯身在林瑾瑜身前,握着他的双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