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那年林瑾瑜体验完后逮着吐槽了足足半个小时,并表示有写信给有关部门的强烈意愿,建议他们最好把这个项目更名为‘观外滩地铁人造灯光隧道’。 他接着问:“花得最冤枉的门票钱呢?” 张信礼仍然不假思索:“东方明珠,三球联票那个。” 那里面实际也没什么对得起票价的,基本是卖东西加各种复杂的高级电梯,大部分人上去是想俯瞰江景,但其实林瑾瑜后来发现,看江景不如直接花几块钱去坐渡轮,东方明珠塔嘛,外面看看就好,毕竟黄金分割点这东西,外面看了才有美感,进到里面了啥也看不着。 他俩夹在人流里往下走,一边走林瑾瑜一边和他说些从前的事:“挺想再吃一次那个冒烟的冰激凌的,上层冰激凌,下层沙冰加果汁,多爽……唉,可惜现在是大冬天,还赶上春节,人家好像暂时关门不卖了。” “那叫液氮冰激凌,”张信礼道:“芒果味的,大家都是大杯,情侣两个人买一份,那时候我跟你没有情侣,我说算了,你非要吃,最后没办法,我和你一起买的。” “得了吧,说得好像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吃的似的,明明你吃得我还多。” “那是拿久了,化了以后你又嫌,没办法我才吃的。” 林瑾瑜斜眼看他,道:“切~” 他俩一问一答对答如流,明明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了,可彼此都记得非常清楚,林瑾瑜甚至还记得那个把冰激凌递给他们的店员的发型,张信礼则记得那杯子上插着的吸管颜色……在漫长的分离中,他们什么也没有忘记。 他们艰难地从观景台上下去,去南京东路逛了一会儿,林瑾瑜知道他没吃什么东西,就谎称自己要吃,七七八八买,其实都买了两份。转悠了一会儿逛够了就往回走,两人花四块钱买了两张渡轮票,光挤人堆就挤了半个小时…… “我的妈呀,春节在家待着不好么,都往外跑啥。”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林瑾瑜和张信礼挤在甲板上,好不容易从一对白人夫妇旁边薅了把塑料椅子过来,赶紧霸占着。 张信礼让他坐着,自己站他旁边,道:“你不也不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往外跑。” “唉,没办法,我这不重色轻家么,”林瑾瑜挤得人发晕,坐着休息,懒洋洋地说:“谁叫我要见我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呢。” 两岸的建筑一个比一个耀眼夺目,灯光在夜色里变换着,组成不同的图案,张信礼跟他一起看着岸边,道:“你最好是。” 周围的游客都伸长了脖子瞧稀罕,不停的有人往前扒拉,扒到甲板栏杆边上使劲瞄,有点挡后面坐着的人的视线,林瑾瑜坐了一会儿前面就快全是人的身板了,这就没意思了,虽然就两块钱吧,但他也不是来看别人风姿绰约的脊背的。 林瑾瑜站起来,把凳子让给了一个十多岁的金发外国小姑娘,拽着张信礼往前挤……好在两人都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一路突进,很快插了个空档,双双摸到了栏杆边最好的位置上。 “当然是了,怎么,还怕我说谎吗,”林瑾瑜手肘搭在栏杆上,吹着湿冷的江风,朝他笑:“是谁在手机上给我发消息,左一个‘我很想你’右一个‘特别想’的……哎,我男朋友都这么想我了,我能不一门心思往外跑嘛。” 张信礼看着他,睁眼说瞎话,道:“不知道啊,谁发的?” “我也不知道啊,”林瑾瑜回他:“我皮薄的男朋友吧。” 张信礼笑:“你当饺子呢,还皮薄馅大的。” 林瑾瑜想去揪他的脸,看看他脸皮到底厚还是薄,张信礼躲:“别弄我。” 林瑾瑜瞟他:“我怎么弄你啊,你别弄我。” 背后都是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张信礼不好说什么,林瑾瑜凑近了点,小声问:“牵手么?” 张信礼说:“牵。” 大家都伸长脖子看江边,没人注意下面,甲板上又没有灯光,林瑾瑜和张信礼肩膀贴着肩膀,很近地 靠在一起,默契地各自伸出一只手来,在身侧牵着。 渡轮到岸边了他们也没上岸,而是又买了张返程的,再过江时已经临近零点,周边建筑外墙宛如无数光屏,在极短的时间里尽情展现着现代化人类科技的璀璨光芒。 “哎,你说……”林瑾瑜和他悄悄牵着手,道:“咱这像不像偷情的?” “是挺像,”张信礼道:“还私奔呢。” “真刺激,”林瑾瑜丝毫不露怯色:“这可能是我生命里最疯狂的爱情。” 这一年只剩最后半分钟,外滩海关大楼那一线的建筑夜景墙上显示出巨大的倒数数字,两岸与渡轮上的人群都在不约而同地自发倒数着:“20——19——18——17……”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