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地忙前忙后,问:“瑾瑜,你不是住校吗,怎么回来了。” 林瑾瑜把支具放到一边,看见张信礼粗硬的左脚脚踝发肿,紫色、青色、红色的淤血密布,宛如一块五颜六色的调色盘,这些全是内出血留下的痕迹。 “住学生周五打条子就能回家的,”林瑾瑜说:“室友都回去了,一个人在寝室没意思,想回就回来了。” 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张信礼扭伤早已经过了四十八个小时,林瑾瑜起身去弄了块热毛巾过来,还是单膝跪着,给他热敷散淤:“你呢,怎么和沈兰夕在一起。” “碰巧,”张信礼看着他的发顶:“刚好在一个店吃饭。” “是么,真有缘分,”林瑾瑜跪着没看他:“……她很漂亮。” “是啊,”张信礼随口说:“连你都老提她。” “优秀、漂亮、有气质、性格还好,挺多男生喜欢她的……”林瑾瑜说:“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她。” “你也喜欢?”张信礼道:“不是说‘兄弟喜欢的我可不夺人所好’吗。” 他指的其实是他刚转学来那会儿,林瑾瑜在教室里谈起许钊喜欢沈兰夕,所以自己不会有什么什么想法的事儿,可林瑾瑜自己这会儿已经不记得了。 他想:你果然是喜欢她的。 张信礼接着说:“以后有一天,假如你谈了女朋友,不管多喜欢对方,到结婚那一步的时候也一定要慎重,想一辈子在一起生活要考虑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着虚无缥缈的爱情就可以走下去的。” 真唠叨,林瑾瑜想:不过是随口谈到她而已,居然都想到结婚去了,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张信礼有时候会自然而然地跟林瑾瑜讲一些带说教性质的话,一开始林瑾瑜会觉得烦,可后来听多了,他慢慢明白了点,张信礼其实只是想他过得开心。 他是一个偏理想化的人,其他人忙着满地捡六便士,林瑾瑜却只喜欢看着月亮。 张信礼对他说这些,只是希望他看月亮的时候不会受伤。 可这次的话对林瑾瑜来说没用,因为他爱着一个永远不能结婚的人。 张信礼还在接着说:“……虽然现在学习很紧张,可如果实在很喜欢,就去告诉她吧,世间最令人难过的就是遗憾和后悔。” 是啊,世间最令人难过的是遗憾和后悔,你永远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林瑾瑜心里很乱,他想告诉张信礼他心里确实有一个人,这个人打球很帅、做饭偏咸、看起来不爱说话可总是对他很好……他喜欢这个人,比任何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人都喜欢。 林瑾瑜说:“我……” 那些满溢的爱恋积压在他心里,好像要溢出胸膛。 张信礼道:“……如果她也喜欢你,不要瞒着家里,最好是……” 林瑾瑜猛地站起来,道:“我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的。” 张信礼愣了愣,问:“为什么?” “因为……”林瑾瑜说:“因为我……” 客厅天花板上的顶灯灯光明亮,张信礼漆黑的双眼里倒映出林瑾瑜英俊而认真的面容。 林瑾瑜说:“我……”他心里此刻五味杂陈,既有惶恐与忐忑,又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想说出来,想告诉面前这个人,他有多么喜欢他,就算说完以后也许连朋友也做不了,林瑾瑜还是想让他知道。 张信礼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 林瑾瑜忽地靠近了点,一只膝盖跪上沙发,伸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紧抱住了张信礼。 既然不能吻他,留一个拥抱也是好的。 张信礼问:“……瑾瑜?” “我很害怕……”林瑾瑜埋首在他肩头:“我可以说吗,说了以后你就该讨厌我了。” 张信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有点不知所措,最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当然可以说了……我为什么会讨厌你,不会的。”他问:“怎么,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不是的……”林瑾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