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就三十分钟!”林瑾瑜看了一眼手机:“现在九点四十,十点十分准时睡觉。” “十五分钟。” “不,二十分钟。” “十八分钟,”张信礼说:“这是我让步的极限。” “好好好好好,”林瑾瑜见好就收:“你上辈子要是死了,就是斤斤计较死的。” 张信礼道:“你上辈子要是死了,就是熬夜猝死的。” “嚯,天下奇闻,十点钟就算熬夜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简直……” 张信礼提醒:“你还剩十一分钟。” 林瑾瑜立刻闭嘴了。 他重新靠回去,专心致志看他的小说,张信礼踱到另一边,在床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林瑾瑜听见“嚓”地一声,火光明灭,张信礼点了一支烟。 灰色的烟雾从他指缝间飘散溢出,他的喉结在灯光下微微动了动。 林瑾瑜眼珠子动了动,道:“喂,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蛮横、特自私、特霸道、特难伺候,还特不讲道理啊?” 他把那几个“特”字咬得特别重,活生生说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张信礼背对着他,呼出一口烟气,声音闷闷地传来:“是。” “那可真对不起了,”林瑾瑜说:“我还真不是自愿上这儿来给你伺候的。” “自愿不自愿的,你都来了。” “当初我爸刚把我丢这儿,还没走的时候,你可以提出异议、强烈谴责、严重抗议、殊死反抗啊。”林瑾瑜说:“那时候怎么不说话?我爸在这儿不见您发表什么高见,这会儿倒有话说了,要不你送我到车站,我自己回去得了,回头我就说是我自己溜回去的,保证不把你供出来。” 张信礼道:“你老实待着吧。”他说:“你爸没有把你‘丢’在这里,他是实在没时间照顾你,想给你找个伴儿,让你交新朋友。” “哦,呵呵,我谢谢我爸。” 林瑾瑜看他一副实在无事可做的样子,戏多地由然而然生出一点“恻隐之心”来,毕竟是他跑到这儿横插一脚,霸占了别人一半床不说,还生生打乱了人家原本非常规律、健康、养生的作息时间表。 于是他爬起来,说:“喂,要不,我给你玩我手机得了,你开流量也行,但是别看视频啊。” “不用。”张信礼说。 “别呀,搞得我真跟一恶霸似的,”林瑾瑜说:“瞧你这委屈的小媳妇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干了呢。” 张信礼猛地回头看他,没拿烟的那只手把搭在他肚子上的毛巾被一抽,再团成一团砸他身上:“你嘴上有把门的没有?” 林瑾瑜一开始讲颜色段子就停不下来,他想也没想,接话道:“我嘴上没把,你把在嘴上啊?” 张信礼把手里的烟叼嘴上,赤着脚踩上床来,作势要去弄他。 林瑾瑜马上:“我错了我错了,我闭嘴……哎哎哎烟灰!烟灰要掉床单上了。” 张信礼停了下来,他把烟灰弹到床下边,扭身坐到林瑾瑜旁边,和他一起靠在床头。 “你怎么随地丢烟灰,”林瑾瑜说:“一点儿都不爱护环境。” 张信礼道:“反正也是我扫。” 林瑾瑜从自己枕头下面摸出他的蓝牙耳机,丢给张信礼:“喏,你听会儿音乐得了。” 张信礼说:“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