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默默幻想了下宁逾垂着兔耳冷脸掀盘子的样子,不但生不起气来,居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脑子生锈了还是进水了? 他沉默着压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将两种口味的土豆饼都盛了些在盘子里,盛了一小碗鱼汤留给自己,其余的全部放上了木格盘。 他的主食是药,其余的都吃不了多少。 沈浮桥端起木格盘行至盥洗室门口,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宁逾,吃午饭了。 里面没人应声。 宁逾? 沈浮桥怕他又搞些幺蛾子出来,不敢贸然闯进去,然而他连喊好几声里面都没人回话,实在是没办法不担心。 宁逾不会想不开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沈浮桥手脚都冷了一个度,他强忍着忧虑搭上了门框,提醒道:我进来了? 浴桶里的鱼却睁着一双蓝眸好以整暇地望着他,双臂搭在桶沿,撑着脑袋,悠闲得不得了。 沈浮桥那一刻真想说脏话,逮住宁逾的鱼尾打几巴掌,打到他哭着求饶才好,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胡闹。 然而他只是站在原地陡然松了一口气,身体支撑不住地向后倒了倒,堪堪扒住门框,重重地喘了几声。 我叫你,你听不见吗? 你叫我我就要应吗?宁逾看着他羸弱憔悴的神色心疼不已,但无奈之下只有被迫嘴硬,你不是我的配偶了,我当然没有配合你的义务。 沈浮桥简直心梗:你赌气归赌气,连饭都不要吃了是吗? 反正哥哥也不喜欢我,干脆以后都不要考虑我好了,我就是哥哥的累赘,哥哥早就想抛弃我了。 沈浮桥不想跟这样处处刺人的宁逾多说话。 他端着格盘进了盥洗室,放在浴桶边转身就走。 鱼汤放冷了就腥了。 哥哥这是杀鱼儆我吗? 沈浮桥没想到这也能被他挑刺,前些日子吃鱼不是吃得挺欢的吗,今天又在这娇气什么? 你爱吃不吃爱喝不喝,我还没闲到那个份上。 哼。 宁逾一说不过就喜欢哼,又乖又软,让他简直没办法生起气来。 沈浮桥头疼不已,匆匆出了门,不愿让宁逾看见他的败相,更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心软,又回去哄他。 心狠一点,对他俩都好。 而他走得太利落,根本没有看见身后宁逾忽然沉下的脸,以及那两簇幽深危险的蓝色火焰。 是有用的。 哥哥既然你这般无情,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他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宝石,哥哥会理解的吧? 改成了后日?阮白状似惊讶道,是乘马车走吗? 他看着眼前多半走不了的悲催山神,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同情。 只是心里默默点了一条蜡烛,但愿以后他不要问罪才好。 但就算问罪首当其冲的也是那条鲛人,到时候他便咬死了不知道,只要那鲛人不把他给抖出去,一切都还好说。 阮白稍稍定了心,便听得沈浮桥说道:大抵是罢,怎样去倒是无所谓,能早些到便好。 也是。阮白点了点头,温声笑道,届时我会去照顾那条鲛人的。 他叫宁逾。沈浮桥同样以温声回应,可能后面几天会发些脾气,还得烦请阁下多多担待,若他实在闹得紧,不必搭理,他自己一会儿也就蔫了。 阮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偏头抿了抿唇:是么? 沈浮桥不明所以:有哪里好笑吗? 没有。阮白正色道,只是与世隔绝太久了,突然有些感慨情人眼里出西施。 山神和鲛人相爱,不知道是祸是福。 但只要天道不让他再受一次八苦劫,一切都还好说。 至少雨霖山能被保住。 夜里沈浮桥又回到了从前失眠的状态。 但缘由却与之前全然不同。 宁逾睡着浴桶,他便回了原来的卧室。 那张榻上却留下了宁逾身上的海潮气息。 原本安神定心的味道,在沈浮桥周遭无孔不入,肆无忌惮地昭示着存在感。他的嗅觉已经很差了,但那股气息却依旧在他鼻间挥之不去。 并不难闻,但是让他异常烦躁。 就像是把宁逾抱在了怀里,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