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她摸摸手臂:「原来你女友叫魏真言,跟你的名字还挺相衬的。」 钟勉学浅笑:「其他人也是这么说。」 李杏梨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来回掠过,觉得他们分享的事情与自己十分遥远,她不明白陈薇儿为何能够这么热情,张扬的红唇和亮彩的眼影,在黯淡的光下也能闪闪生辉。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朱清仪,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有些累了。 「差不多了。」梁日柯揉了揉眼角,他没有喝酒,应该要负责开车。 付完钱后,眾人往餐厅门口走去。 「你们怎么办?」钟勉学看向三个女生,这里每个人都来自不同城市,他们也无法逐一把人送回家。 「我们订了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明天才搭火车回去。」朱清仪问:「梁日柯是不是有车?你们一起回去?」 鐘勉学点点头:「我们刚好都在a市。」 朱清仪愣道:「那不是和杏梨同一处吗?」 李杏梨也很吃惊地点点头。 鐘勉学拍了拍头:「对啊,南圆大学就在a市。」他记起李杏梨就读的正是南圆大学的幼儿教育,当下惊喜地看着梁日柯:「以后你俩可以慢慢叙旧了。」 身后一片寂静,李杏梨不敢回头,刚冒起的睡意早已无影无踪。 这些年来她从不知道梁日柯的踪跡,就连开画室的事也是一小时前从陈薇儿口中得悉。 趁着灯光微醺,她飞快地回头扫了一眼,却见男生站在阴影下低着头在按电话。 几步之距,光,悄悄把她划出了他的世界。 原来,这就是陌生人的感觉。 李杏梨第一次看见梁日柯时,并不是在清怡三中,而是在林雅的天台上。 在「天台界线」生效的第七天,李杏梨没想到率先犯规的竟是自己。 那天下午,林雅似乎为了准备毕业礼,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李杏梨用她的电脑看了几集偶像剧后,对方仍然没写完。 信纸很多张,可是信封只有一个。 「你该买信封。」 林雅没有搭理她,李杏梨从来没见过林雅如此认真的模样。 她默默看了很久,直至后来发觉自己无所事事,才下意识站了起来,想要找些甚么来做做、看看。夏天还是很热,但偶尔一朵大云飘过,为地上的人带来意料不及的凉意。 李杏梨看着天台的一大片阴影,然后走了出去。 脚刚快踩到那条粗糙的线时,她竟然发现斜对面的地上坐着一个男生。 这里附近只有十多户人家,住的大多是老人,除了她和林雅,几乎没有其他年龄相若的孩子。 李杏梨还在疑惑,然后察觉到男生身前似乎还有甚么,但碍于视线,她看不清。天台的长度约有六步距离,此时的她已经站在中央。 男生剪着乾净的短发,额前的短瀏海因为沾了汗水,微微分开了两半,露出下面醒目的眉眼。 此时人正低着头,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甚么。 是一个很安静的男生。李杏梨莫名想起偶像剧的男主角,可是没有一个是安静的。 她的耳根忽然有些发热,脚尖情不自禁踏出了一点、一步,规矩被公然破坏,然而她佯装不知。 视野变得广阔,这回李杏梨终于看清了。男生前面摆放着一个小画架,结实白皙的小臂正微微移动,原来是在写生。 此时此刻,一旦地上的人抬头,便能与她四目交投。 云朵离开了,她整个人再次暴露于阳光之中,赤裸裸的。夏天没有风,李杏梨猛然背过身来,心扉像被彻彻底底地翻阅了一遍,她感觉全身热烘烘,像被人从火炉捞出来。 十五岁的年纪,过份彆扭。 她抬眼看向屋中的林雅,发现对方已经写好了信,正在入信封。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皆没有说话。 趁着这会儿,李杏梨又悄悄退回天台一步,馀光往地下扫去,已经空空如也。 她错愕地往宽巷两端看去,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滚烫的阳光。 紊乱的心跳声已经恢復正常。 有些人你以为他刚来,殊不知他就要离开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