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博伟沉默无语,他好像在想问题。 “王博伟,你在想什么?”林静问道。 “百思不得其解,值班记录上明明写的很清楚,可是我看田营长也不像在撒谎。” “是啊!我和卞寄秋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从来没有在我们跟前说过不当的话,他看我们的眼神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三月十七号的晚上,他确实在刘家沟,那么值班记录一定有问题。” “你再想一想,三月十七号的晚上,你回到祠堂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人为你开门的?卞寄秋死的太惨,你就当是为她,再认真仔细地想一想。” 林静的想法,正是欧阳平的想法。 “我一直在想,我现在就想饮这个王八蛋的血,吃他的肉。”王博伟咬牙切齿。 “三月十七号的晚上,你是一个人去看电影的吗?” “我是和田大胆,还有他女儿,对了,还有铁匠。我想起来了,回来的时候,我是和田大胆一起走的,我们帮放映队的同志将两张桌子搬进了教室,所以,迟了一会。欧阳科长,待会儿到田大胆家吃饭的时候,让他帮我想一想。” 欧阳平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做了备忘。 记忆里面的东西,随着时间的层层叠加,往往埋藏很深,所以需要某种媒介,或者叫契机,也可以说是突然闪现的某一个念头,才能将这些沉睡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唤醒。林静是一个非常聪明女孩子,欧阳平还没有来得及问的问题,林静想到了,她为卞寄秋的事情,拖着病体赶到田家堡,可见她的心情有多急切。 欧阳平直接去找到了高小松,高小松正在磨坊忙得不可开交,春节将至,各家都要备一点油,乡下人,没有什么油水,一家人全指望这点油了。所以,油坊的门前排了二三十个口袋、笆斗,箩筐之类的东西,笆斗和箩筐里面放着菜籽、大豆和花生米。 高大松的老婆也在,高大松和老婆交代了几句,领着欧阳平一行进了村子。 进入刘家沟有两条山路,一条是从泰山禅院西边的树林,沿着山脊向西北走;另一条路是从瓢儿井小学向西走,这也就是说,刘家沟有两个村口,一个村口在村庄的南边,另一个村口在村庄的北面。笔者之所以介绍这两条路,是有考虑的,看到后面大家就知道了。 陈腊梅家就住在南边这个村口。 陈腊梅正在院子里面剥花生,没有院墙,只有一圈竹篱笆。 陈腊梅头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头巾,腰上扎着一条围裙,脚上穿一双绣着碎红花的棉鞋,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用当地人的话说,她的摸样挺俊的。 高大松将欧阳平一行领进院门,和陈腊梅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接过陈腊梅手中一袋花生米,往肩膀上一背,就离开了陈腊梅家。欧阳平一行来,是要谈问题的,他在跟前,肯定不合适。 陈腊梅带好篱笆门,将同志们带进堂屋,这是三间半草半瓦的房子,除此以外,还有一间草房,房顶上竖着一个烟囱。 陈腊梅从厨房里面端进来半铜盆刚炒熟的带壳花生,一股脑地倒在大桌上,然后,一堆一堆地往同志们跟前挪:“吃吧!自家地里面长的。边吃边说。” 陈腊梅太过热情,这反倒使同志们有些不自在。 “公安同志,有啥事,问吧!” “今年三月十七号的晚上,大队在瓢儿井小学放电影,你去了吗?” “我没有去,两个娃儿去了。”陈腊梅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红晕。 “是不是家里来人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