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空气松松垮垮的荡漾着,馥汀兰依旧淡淡道,“既然是命运,我便不弃吧。” 吴倩玲有些激动的点着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为馥汀兰开心,这是馥汀兰孤身一人后真正的第一位亲人,她也很期待这位亲人的降生。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骗子!”馥汀兰有种恨卡在喉咙里,表情像是在无奈的嘲讽自己。 “没有啊,思源的爸爸就很好,是个老实人……”吴倩玲脸上生出一片红晕,她很少提起自己的爱人,说起来他们三年未见了,她不是有意在馥汀兰面前提起的,于是赶紧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吴倩玲的爱人陈秉承是铃铛的后人,因馥汀兰一直怀疑害了自己家人的根源与扶国有关,而那只操控自己的无形之手,也许也并不在国内。四十年前,她便开始筹划在扶国的布局,在扶国她也渐渐小有势力,创立了w祖国社,专门负责古玩回流的业务,但在三年前,扶国的总负责人程老病危,急需一位继承人,却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在吴倩玲生下陈思源没多久后,陈家发现陈思源天赋异禀,陈秉承便主动提出以带着陈思源去扶国求学的名义,帮助馥汀兰调查扶国的情况,馥汀兰考虑再三将陈秉承以w祖国社继承人的身份送往扶国,由于身边无亲信之人,吴倩玲便留在了她身边。 馥汀兰面色青白,手脚凉得像冰块一般,吴倩玲担心的紧,“小姐,你每天这么难受,我们去让医生给瞧瞧吧。” 馥汀兰像是苦笑了下,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那面爬着青苔的老墙,用低沉的声音说:“不去了。” 午后阳光散去,吴倩玲扶起她。 馥汀兰身穿着黑色的长裙,小腹微微隆起,她优雅的将手腕搭在了吴倩玲的手上,向屋内走去。 都说时间会抹平一切,慢慢的,所有噩梦都会忘记,然而在馥汀兰的世界里,她只要犯错,便会迎来万劫不复。百年前,她由于好奇心动了父亲拿回来的古钱币,彼时她身陷一个沈安之的替身的迷惑,动了儿女私情,她的世界像是被谁的大手用力捏变了形,什么家世鼎盛,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一见钟情,一瞬间都积压在一起变成了黑暗森森的地狱,她能清楚的听见那洪水四溢的声音,亦可以看见那些美梦断崖式崩塌的景象,然后在那些影子深处,她总能看见沈安之,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向她伸出一只右手,轻唤她的名字“阿兰”。 “你说,一个女人若能被一个男人骗一辈子,是不是也很好?” 第五十六章 我从初雪来 心中已经干涸的馥汀兰,在接受了要下我的时候,便将我视为她唯一的希望。 她虽然得到了永生,但身体一直并不好,怀了我不久便开始身体不适,呕吐、眩晕,比任何一个人怀胎都要辛苦百倍。吴倩玲给她请了私人营养师调理,可是也没有太大的起色,她强迫自己努力的吃饭,努力将我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养健康,可还是时常的忧心,担心自己的不正常体质,毕竟岁月没有给过她答案,她真的很怕遗传给我。 再后来,馥汀兰变得嗜睡,几乎每天只有中午的时候,勉强的吃口东西,吴倩玲扶着她在院子里走走,她便又睡下了。 几次昏昏沉沉中,她仿佛感觉窗口有风拂进来,窗外有熟悉的脚步声,她惊喜的看过去,沈安之如初见,在轻轻唤她的名字,走过来探身在她身前,拉住她的手,“阿兰,你怎么了?” 她模模糊糊的问着,“安之,我们这是在哪?是不是我刚刚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还是从前那个万份依恋的怀抱,万分依恋的人,正轻轻的抱住她,“别害怕,阿兰,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仿佛这八十年的须臾,爱恨恩仇,不过是馥汀兰的一场噩梦罢了,沈安之就坐在床边的古木椅子上,手上不紧不慢地翻着一本书。 馥汀兰翘着嘴角,故意拉长了声音与他撒娇,“你不知道我这个梦做的有多辛苦,你要亲亲人家,人家才能醒来。” 沈安之笑得宠溺,轻轻说道,“整日这样粘着我,就怕日后孩子出生了,你就不要粘着我了。” 说到此,馥汀兰偷偷开心的紧,“我都怀了你的孩儿,你休想要抛下我。” 沈安之又走到床头帮她掖了掖盖在她身上的蚕丝被子,用食指刮着她的鼻尖,“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天都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就算我死了,我跨过阴曹地府也定是要回来陪着你的。” 馥汀兰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我想,大概就快要临盆了,你说给我们的孩儿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