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多少狗命,又会如何惶恐地度过在侵略土地上的每一天。 多尽一分力,多发一分光,多想一个点子,或许就会多杀几个鬼子,多挽救几个同胞。孟有田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不仅要把脑子里的东西付诸于实际,还要把这些东西变成文字的资料,推广普及开来。 精神的变化免不了影响到孟有田的情绪和表相,深沉、忧郁、冷厉在平常更多地表现出来。当然,宋氏夫妇双亡的变故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孟有田现在很为紫鹃担心,她不仅变得形容憔悴,而且有些神情恍惚,易惊悸,爱哭泣,常拿着双亲的遗物喃喃自语。 唉,在父母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她,就象一朵温室里的鲜花,在突然的狂风暴雨中最易受摧折。从这点来看,受过苦难,尝过艰辛,未必不是一种磨炼和财富,坚韧的神经不是凭空就有的。 劝解、安慰,孟有田几乎每天都去看望紫鹃,陪她一会儿,希望用自己的温情和关怀尽快使她恢复过来。现在,虽然还没结婚,孟有田也是紫鹃最亲近的人了,他责无旁贷。 连番的变故,使十里村的春节是在一种压抑和沉郁的气氛中过去的。而一股清新而振奋的空气在此时吹了过来,杨荆云等人盼望的、期待的抗日队伍终于开过来了,一二九师先遣支队长途跋涉,在地方党的接应下来到了这里,分头驻扎在几个情况较好的村子里。 十里村一下子热闹起来,八路军一进村,提前得到消息的杨荆云等人已经布置下去,自卫队队员各家都烧好了开水,一桶一锅的端了出来。开始村子里人们还有点发慌着怕,虽然杨荆云等人说得好,没见过心里还是不托底儿,可是一看这兵和别的兵不同,一不拉差抢牲口,二不入民房进家户,一伙儿穿军装的外乡人,见面就喊“大叔”、“大娘”、“大哥”、“大姐”,这心也就慢慢安定下来。 阿秀早就烧开了一锅水,可她咋也没勇气送出去,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来,目光只往坐在炕桌前正写得入神的孟有田身上瞟。直到孟有田收起了纸笔,才发现在地上直转磨磨的阿秀。 “你咋啦,水还没送出去呀?”孟有田有些疑惑地问道。 “俺,俺可不敢出去。”阿秀轻轻咬着嘴唇,低着头小声说道:“还是你,你送出去吧!” “娘呢,她上哪去了?”孟有田四下看了看。 “和小嫚在给你收拾屋子,你不是要把那边的房子让出来让当兵的住吗?”阿秀回答道。 孟有田笑了笑,说道:“这样啊,那俺送出去,你也跟着看看。外面又不是鬼子,人家驻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你还藏在家里不出门了?” 阿秀看着孟有田端起锅向外走,犹豫了一下,伸手抓起自己的枪背在身上,紧紧跟着他走出了院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