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时空的东西都消失了,包括本该在面罩上的血。 于是透过干净的面罩,沙弗莱清晰看到了陈念满脸的眼泪,还有放大的琥珀色瞳孔。 “刚才是怎么了?”沙弗莱低声问道。 陈念怔怔地看着他,在alpha紫罗兰色眼眸的担忧注视下,那本该不属于他的情绪,正在消退。 它潮水般退却了,似乎不曾存在,但陈念知道,它没有消失。 只是……隐藏起来了。 相较于陈念,陈词到底要更加冷静。 身旁的弟弟还在怔忪之际,陈词取下面罩,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声音还算平稳地问:“黑波呢。” 傅天河:“有人追过去了,我们留在这里等你俩。” “报告队长!黑波把我们领去了一件暗房,他告诉了我们手动操作的密码,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张权限卡。” 特战队长:“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处理安全系统的问题了。” 陈词闻言,默默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他之前做出的决定没错,如果等这波过去再进行探索,可能会错失得到身份卡的机会。 “我们在米德加德的心脏里找到了这个。”陈词握住陈念的手腕,把密封袋里的金色眼珠展示给众人,“然后空间重叠,我们俩在海皇的血管里,随着他的心跳进行循环,听到了月光的声音。” “月光的声音?”傅天河疑惑,“可是我们一直在外面等你们,什么都没听见啊。” 陈词:“刚才在外面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沙弗莱:“海皇因为疼痛在水池里拼命翻腾,恨不得把这里拆掉,黑波沿着栈桥去往另一处设施,引着跟上去的队员得到身份卡,大概就是这样。” 陈词和陈念对视一眼,既然是他们两人都听到的声音,应该不存在听错了这一说。 并且那猛烈的疼痛和情绪,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先别说这么多,休息一下吧。” 在各自alpha的搀扶下,陈词和陈念回到池边,他们席地而坐,低声讨论着收集而来的金色眼睛。 “这个和我之前的假眼几乎是一样的。”傅天河也忍不住惊讶。 他太熟悉由母亲带来,陪伴了他十六年之久的假眼了,无论是颜色,光泽,还是瞳孔里细碎的纹路,都和他之前的眼睛完全相同。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太一样的话,大概是硬度吧,他的那个比较坚硬,可以随便用手指敲击,这个摸起来,完全就是真正眼球的触感。 傅天河忍不住抬起手,他的右眼已经变成了由九月亲手制作的义眼,瞳仁中流淌着他鲜红的血。 只是周围的肌肉和神经似乎还保存着从前的记忆,疼痛,瘙痒,被鲜血浸润,被晶体刺破的痛苦。 陈词:“阿姨她当时就只跟你说了她听说的事情吗?”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傅天河还是察觉到了陈词在称谓上的变化,之前陈词一直都是在叫”你母亲”,现在却变成了“阿姨”。 虽然都挺礼貌,但听起来要亲昵许多。 “嗯,她说是得到了一个炼金术士的消息,然后就过去了,三天之后才回来,当时的很多细节我都已经记不太清,毕竟那个时候我在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等到她亲自手术,把眼睛给我植入之后,才勉强好一些。” 如此看来,傅天河母亲遇到的炼金术士,和月光脱不了干系。 陈念沉默着,他盯着被上百条锁链吊在空中的海皇残躯,仍旧忘不掉心脏的律动和血液的流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一路上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情绪,翻涌在胸中。 悲悯也好,愤怒也罢,都不应该是他存在的。 无论情况如何,那都已经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况且他身为人类,为什么要和凶猛的海皇共情? “好点了吗?”沙弗莱轻声问他。 陈念点点头,他一手撑着墙壁,站起身来,道:“我们继续出发吧,正好也拿到权限卡了,肯定会更加顺畅,看看能不能快一点找到幸存者的踪迹,他们肯定很期盼得到救援。” 通往黑波进入的门的栈桥从中间断掉了,特战队员们就连接起滑索,一个个地滑行过去,由另一边的队员使用身份卡,为他们打开紧闭的门。 重新汇合后,身份卡就被交给了沙弗莱,罗盘由陈词带着。 沙弗莱低头研究这薄薄的金属卡片,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还没消磁是件好事,卡面是朴实无华的黑色,只在右上角印了编号。 001。m.zgxXh.oRG